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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上雪,窗前霜,敌不过暖春如许;花径寒,风露冷,终不如玉簪正放。多少思念离别,几许独倚楼台,何苍苍天穹浮云,何深深晓风残月。都嫌颦儿泪,谁解其中味。
总督府*花园
李玉簪一整套袄裙,泣血燃烛,怀抱琵琶端庄大气羡煞昭君明妃。一曲《十面埋伏》更是弹得出神入化,气势雄伟激昂,听者动情,闻者振奋,如若梦回楚汉沙场,虞姬之泣,项羽之弃,刘备之气,张良之箫,汉卒之楚歌,飞坠之屋瓦,劈天盖地,尽数卷席而来;金戈声,锣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声声入耳;点将事,败阵事,追兵事,乌江自刎事事事惊心。
玉珏闻之早已吓得躲到了黛玉的怀里,其他众姐妹亦是肃然失色。在场众高官显贵们则是肃然起敬,琵琶声未落,水彧已站起身来,带头鼓掌叫好。其他李府门客、两江小官众仰仗李益鼻息无不乘势奉承夸赞。一时间,称赞声、感叹声不绝于耳。
水彧见众人兴致极高,便力邀玉簪再弹一曲。李玉簪飞快地瞄了一眼水溶,见其嘴角似有笑意,红了脸:“玉簪不才,没有林妹妹填词入曲的才学,便再奏一曲《兰陵王入阵曲》为大家助兴,还望大家不要嫌弃玉簪才疏学浅。”
知玉莫若鹃,紫鹃知黛玉素来要强,诗词歌赋、女红刺绣从来是不肯让人的,如今听得玉簪这明褒实贬的话,唯恐其受不住,遂悄悄握了黛玉的手,黛玉知其意,一时感佩于心,虽心下难受,但仍是朝紫鹃勉强笑了一笑。正是:玉簪一株夹霜来,芙蓉点点带露开。
李玉簪于是复又弹《兰陵王入阵曲》,此曲,更是音节多变,节奏急促。军炮齐鸣,铁骑奔驰,刀光剑影宛若眼前,人声鼎沸,擂鼓三通,惊人心魄。
水溶心下暗叹:“闻其曲见其心,此女子曲风尚且如此,岂是良善甘居人下之辈。水汯位高权显,人脉错综复杂,当今抬了自己压制水汯,尚且是艰难平衡,若是李玉簪嫁入忠王府,李益与水汯一联手,自己怕是势单力薄,难以抗衡了,但若是——”
水彧笑道:“不愧是李大人的掌上明珠,这才是千金大小姐的气派。本世子在京时,常闻得先荣国公之女贾敏在家时,何等的娇生惯养,何等的金尊玉贵,林家亦是钟鸣鼎食、簪缨世胄之族,怎么今日一见,林大人到憔悴如斯,若不是李大人引荐,本世子还以为是总督的清客,刀笔小吏耳。”
一时间各色笑声不断,众人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李益、李玉簪俩主人也没有解围的迹象,黛玉看着父亲虽面如死灰仍强撑着笔挺的身体,终是忽视了林如海的隐忍的示意目光,霍然起身:
“水世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岂不闻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先母不过是寻常女子,所求不过夫慈子孝,后世安稳罢了,水世子这不管不顾的把先母搬上来,不知道的人只当水世子不知礼数,知道的人又不好指责水世子触了喜宴的霉头。”
冷锋立于花影中假山后,心下暗笑:“叫你小子没眼色,一个看门狗被骂了还不够,自己也来讨骂。”水溶本是心怀愧疚,知水彧当面给林如海难堪一部分是为了妙玉的事,更重要的肯定是那刺客的事,自己吩咐属下清理掉北府的痕迹,却给林家留下这一烫手山芋。不过,幸好有她,这样的多心却又善辞令,寥寥数语既讽刺了水彧,又拉了李府下水。
水彧冷了脸,沉声道:“林大人这巡盐御史当的真真是好,所谓修身养性齐家治国,竟生出这样不知礼数,不懂恭敬的女儿,连家也齐不了,难怪连任数届巡盐御史,并无甚功绩,既如此,不若退位让贤。”
黛玉见其语速急促,声调不稳,知其已有几分底气不足,遂笑道:“君子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多,而耻智之不博。家父不过刀笔小吏,专心于百姓民声,岂敢贪墨成风,骄奢淫逸,尸餐素位。君子才高于世,而无骄尚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结交俗人,所以不为常人道也。”
水溶把玩着手中的冰裂纹瓷杯,勾唇轻笑,这才是她吧,冰雪聪明,伶牙俐齿,巧言善辩。虽博通经书,娴熟礼制看透一切,了然于心,然则却不肯委屈了内心,委屈了本性。独标风骨于庸脂俗粉之中,风姿绰约,娉娉婷婷。
水彧噎住,半响无语,众人亦是面面相觑,生怕说错一个字,当了那替罪羊。终是水溶解了围,淡笑:“在下常闻世子,善花鸟,好文章,今日,这玉簪园玉簪为魁,芍药争艳,牡丹竞芳。世子不若评点一番,为玉簪姑娘助兴可好。”
水彧虽奸猾成性,然亦是皇室宗族里不世出的鬼才,善察人心之聪比其父尚有余,尤善揣测圣意,因此,当今也是对其宠幸有嘉,恩赐不断。听得水溶慵懒声音里一丝不快和明商量实命令的话语,遂借坡下驴:“玉簪者,其香十里尤不绝,深紫、粉白皆是上品;芍药者,以冠群芳,御衣黄、宝妆成为上。牡丹以大红舞青猊为上。”
众人又是一番点评附和,各怀心思用过午宴后,各自散去不提。
李府*玉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