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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葛某苟活至今,无愧去见先帝、魏王,只是愧对这孩子啊。”一旁的王稚川凄惶的轻轻说着,气息渐渐消竭。
“再放。”老人道。
武士们掏出步靫里的箭,继续攒射,直至靫里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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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然正在与张小六扭打,倏的听到一阵邦邦声,接着传来小翠姐和师父的痛呼,正要冲出去,却被张小六攥住衣服,一时挣脱不得,听到小翠姐让他快跑,跟着一阵咻咻破空声让他悚然一惊,王然凭借本能侧身一躺,猛地一把抄起张小六挡在身前,便见一只箭簇嘶的穿破张小六的脖颈,犹自震颤,张小六哼了一身,身体软下来,鲜血顺着箭杆流出,滴在王然脸上,像是朵朵梅花盛开,转眼又晕成一团。
王然丢下张小六,血涌上头,但还是咬牙让自己冷静,知道师父和小翠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自己冲出去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躲藏。四周望去,后面山势颇高,一时半会儿也翻不过去,抬头见半坡上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便伏身爬过去,抱着树干蹭上去。小心避开枝干,以免晃动树叶引人察觉,确定自己被树叶遮蔽,不会轻易让人发现,王然这才泪涌出眶,又悲又怒又是疑惑,这张小六不是应该关在县牢么,怎得会摸到他家放火?又如何能找来这么多人?还有弓箭,寻常猎户的弓箭哪有如此大的威力,不是只有军中才有这等凶器么?还有若是张小六带来的人,怎么会连他自己也不顾,胡乱射杀了呢?种种疑惑萦绕王然的心头。
从树叶缝隙中看那草庐,这会儿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了,厚厚的庐顶塌下来,掉在张小六的身上继续焚烧着,庐前空地上站着一圈人,几个健卒手持刀刃盯着草庐,还有几个散开在四周搜索,想必是在找自己。师父和小翠姐躺在庐前地上,已经没了生机,一个身罩玄披,面白无须的老人对着两具尸体在仔细辨认着,旁边一人低声下气的伏在老者耳边,似在说着什么,王然仔细一看,竟似是那日香会在街上碰到的县令。王然甚是不解,县令为何要灭杀我们,还有那让县令都要俯首帖耳的老者究竟是谁?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火渐渐熄了。健卒们上前翻探余烬,其中一个发现了屋后张小六的尸体,忙呼:“找到了,在这。”
其他人循着声音绕到屋后,玄披老者问道:“是他么?”。
县令上前一瞅,焦黑如炭还冒着青烟的尸体让他差点吐出来,不敢细看就回道:“虽然烧得面目全非,但看这身形,应该没错。再者我今日已着人来此提前探查过了,确定三人俱在。这具尸首定是无疑了。”
“好,又了却圣人一桩心事。你齐元振往后官运亨通,富贵荣华都跑不了了。”玄披老者赞道。老人跟四周健卒吩咐几句。
“全赖中贵人提携,小人日后定肝脑涂地,报效大人。”齐元振喜不自禁。
“咱都是为圣人办差的,你要报效与我是何意啊?”玄披老者冷笑。
“圣人高高在上,日理万机,小人岂敢攀附。中贵人才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啊!”齐元振谄色道。
“伶俐。回吧,听闻齐大人你素日里颇有雅好,家中奇珍异宝不胜枚举。咱也想见识一番那。”玄披老者目光灼灼的睥着齐元振道。
“都是些粗劣浊物,若是大人有瞧着有趣的,拿回去支桌垫凳也是好的。”齐元振心如刀绞,但还是只能奉承道。
“齐大人前程无量啊。”
两人说着渐渐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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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萧萧,树叶窸窣,躲在树上的王然虽能借着草庐余烬犹自燃着的火光,看见那两人交头接耳,却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难道是把那张小六的尸首当成是自己的了?不然为何不继续搜捕了?
那两人渐渐转身走远,剩下的健卒把王稚川和小翠的尸体拖到屋后明沟里,捡些枯枝落叶,连同被烧成焦炭的张小六,一并掩埋,然后也走了。
王然又在树上等了一会儿,确定人都已经走远了,才爬下树,跑到沟边,清掉师父和小翠姐身上覆的枝叶泥土,看着二人的尸体,跪在一旁。父母双亲在自己出世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如今最亲近的师父和小翠姐也离我而去,自己难道是那天煞孤星命,来这世上专事刑亲克友的么?王然想着,涕泪横流。
天上暗无星月,厚厚的乌云压着风岐山,风穿山林萧萧,空谷尽是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