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宁玄的选择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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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上的夜幕总来的很快，又是秋天，天仿佛一下子就暗了。圣列斯小镇上到处都点燃了魔法灯，有数百个和宁玄、落羽一样的新生在夜幕下穿梭，整个小镇热闹非凡。
“诶，要不然一会儿你偷偷去碰那些女孩的裙子，然后用你的圣谕给他掀起来！”宁玄一脸期待的说。
“然后我应该指着你说，‘是这个家伙干的’嘛？”落羽笑着回应道。
其实宁玄只是说来玩玩的，落羽也很明白这是玩笑。两个好像都挺了解对方的，说起话来简直相谈甚欢。
两个人行走在小镇灯光流溢的街上，心情愉快的宁玄一个接一个开玩笑，而落羽也总以玩笑回应，两个人都很开心。街上来来往往的走过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大部分的女孩们都会把目光投到宁玄和落羽的身上，脸上带着笑意。
宁玄觉得自己又年轻了，血液流动都加快了。这真是个好地方，魔法灯的光芒四溢，空气里流动的都是愉快的气息，虽然在冰冷的荒原上却并不觉得冷。星辰布满夜空，莽原上时而会传来一两声魔兽的悠远嚎叫，很是应景。
宁玄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这种相隔世外但又温馨的感觉，让宁玄感觉很舒服。两人在街边的一个小商铺里吃了海鲜酱面，然后去买了些日常用的东西，又到东边新生集会的地方随便看了看之后，就回去了。
入夜后，宁玄和落羽先后洗了澡便上床睡觉了。睡前，宁玄通过魔力共鸣向白色女巫发出了信号，而后当宁玄睡着了之后，便又出现在了那个古堡中。
“你怎么会主动找我？是遇见什么事了么？”亚丽丝坐在木桌的另一边，衣服已经换了，是雪白优雅的巫女长袍，胸口依然开叉。
“我想问问，你预见未来，看见了什么？”
“你很关心这个么？”亚丽丝反问。
“没错。”宁玄拿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因为我已经决定接受你的委托了。”
“……”亚丽丝沉默了半晌，然后才道，“我知道你肯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才会答应我的，但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多问。至于我所预见的未来……”
她顿了顿，然后长长的叹息道：“我预见了你踏上毁灭六神官的路，你的灭神魔法必定会被人发现，而且你会被逼着做许多你不愿意做的事。世人会看见你祸乱诸国的事实，但却不会了解你的原因。你身上的灭神纹，让你永远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白。”
“听起来我的人生会是悲剧啊。”宁玄淡淡地笑了笑，脸上并不见什么情绪，但却显得很萧索。
“你以后遇见的很多麻烦，都是因为你的性格……”
“无所谓了，你还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天火焚城、死人变成活尸，数以千万计的黑色军队将掀起一场席卷纳瑞娅的战争。他们从大陆的西方而来，铁蹄下亡魂无数。”
“……”宁玄难得的沉默，许久后才说道，“这些都和我有关？”
“没错。”
“那如果我把自己杀了呢？”宁玄问。
“那么，纳瑞娅将迎来覆灭。龙皇将展开黑色的双翼从星云山巅降临人世，死神也将从荒芜之地重现，它们会把世间所有的罪恶生灵抹去！繁荣的纳瑞娅将在数千年内一片死寂！。”
“……那可不太好。”宁玄抿了抿嘴，“这么说我一定不能死了，不然我喜欢的那些漂亮女孩们都会被我害死，那样我的罪过就大了。”
“你是修炼灭神魔法的人，也会担心自己的罪过么？”
“灭神是很大的罪过么？”宁玄耸了耸肩，“好了，我需要做什么，还有多少时间六神官才会复活？”
“还有416天，也就是一年零两个月。”亚丽丝忽然问，“你现在在圣列斯学院对么？我去过那个，是个很好的地方。”
“我也觉得。”宁玄笑道。
“所以，你好好享受在圣列斯的这一年吧。在这一年里，你要多了解纳瑞娅的历史、传说和关于魔法阵、封印术等许多魔法知识。这些知识也是力量，或许你会因此找到一些神器或者封印之物……总之，当灾难降临纳瑞娅的时候，你会用得上这些。”
宁玄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要提前两个月离开圣列斯，然后穿过飞龙山脉，到山脉另一边的红叶公国，那里是第一位六神官复活的地方。从现在起，你有一年的自由时间，一年之后我会来找你。”
“知道了。”宁玄低声说，然后催动魔力让自己离开了这里。今晚得到的这些消息绝不会让宁玄愉快了，他不想待在这里了……
宁玄醒了，已是深夜。
漫天的银河铺展在荒原的天空上，风中有夜虫的低鸣，夜狼亦在雪原上长吟。在杳无人迹、星光照耀的旷野平原里，双瞳中燃放幽绿色光焰的骷髅兵在孤独上游荡。有时候宁玄总感觉自己和这些游魂一样的骷髅兵没什么区别，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荡，旷野无人，孤寂难言。
夜深人静的时候宁玄总睡不着，就像今晚。宁玄从落羽的酒柜里摸了两瓶白兰地，然后默默地坐到阳台的墙上喝。
六岁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宁玄一个人了。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夜晚的时候那个山谷总是星河漫天，虫鸣阵阵。从那时候起宁玄就学会喝酒了，因为喝晕了之后很好睡觉。
七岁的时候，宁玄拿了家里仅剩的钱，然后提了最后一瓶酒锁上家门离开了那个山谷，开始在大陆上游荡。家的山谷在圣山的山脉脚下，那里是纳瑞娅的西北面。宁玄想看海，然后从那里出发一直往东走，走了十一年，终于走到了大天界海的海岸。
这十一年里，宁玄在猎人往来的酒屋里打过工，偷过酒、也偷过钱，还偷看那些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女们洗澡。被人追着打的，也被人细心的照顾过。
那时候身体长得挺快的，总趁着夜里的时候去别人的家里偷衣服，抓起来就跑，往往会把晾衣架一起给别人拉散，哗啦啦的……
回忆着以前的一些事，宁玄忍不住笑了起来，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味强烈的白兰地。
宁玄一直在想，自己能不能有另一种生活。一种不那么孤寂，也不那么难受的生活。如果再来一次，七岁那年自己锁上家门离开时，会不会选择另一种生活。不去修炼灭神魔法，也不去流浪，只是安安心心地住在一个有人的小地方，安安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小事情。
可这些事是永远没有答案的，宁玄偶尔会想象和向往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它们和宁玄过往的沉重回忆一样，一直压在宁玄的心上。能缓解这种孤寂的压迫感的东西，只有酒。
有时候宁玄真的觉得很孤独，很孤独。那是一种无法给别人说的心绪，只能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历，想找个日落黄昏、漫天红霞的地方歇息。今晚和亚丽丝谈过之后，宁玄知道自己已经置身在一场浩瀚时间洪流里了，没有其他路走，只能永无休止的挥舞自己的武器。
手边的两瓶酒已经喝完了，此刻宁玄已有了醉了，抓起两个空酒瓶看着它们，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发疯一样，用力的把它们扔到古堡外那莽莽的荒原上。
“砰、砰”两声碎向从夜里的荒原上传来，悠悠回荡后又消失无踪了。
是夜，星河姣姣，寒风呼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