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启之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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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府,位于临仙城顺和街最北侧的一处幽静之地,江应陌的落身之地就是这里。
府院虽不大,但院内规划严谨。
条条灰色石子路的两旁棵棵垂柳拔地而起,四栋青瓦白墙房呈前后排列,错落有致。
屋顶的四个角是青石飞檐,每座房屋左前方的飞檐上都挂着卷汐日当天挂的特有的物什——避水铃。
因临仙城和周围的几座城池都在盛齐国的最南端靠近往海。
夏季有时会受到海浪的冲击,尤其在卷汐日这天最为猛烈。
相传上古时期,人们怕往海淹城,便在卷汐日前一天晚上自发到古树下祈求神的庇佑。
青年才俊、黄发垂髫,无不跪在繁茂的古树下虔诚地两双手摊开合并,举过头顶默默祷告。
他们对于这棵古树像是一个个浮游一般,渺小,又脆弱。
一道清脆的铃铛声由远而来,一个小巧精致的青白色铃铛从古树上落下,掉到了一个人摊开的手掌上。
那个人疑惑地缓缓放下手,把那个铃铛拿起来,上面的花纹似风卷起的浪花般,轻轻转动,就好像看到了片片浪花在缓缓翻滚。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这方天地中响起,声声清脆,甚是好听。
不一会人们的手中就都有了这样一个铃铛。
人们认为这是神明赐下的圣物,可保佑人们免受海水的困扰,便把它取名为避水铃。
每到卷汐日,人们就把它挂在房檐上一日,卷汐日一过,再小心翼翼地取下放进一个与九月雪颜色一致的白粉色的盒子里。
人们为了感谢神明之赐,便设定了一个节日,那就是溯洄节,意为逆着光祷告。
刚开始的时候一年一次,但有人说神明早已超脱物外上到九重,不便打扰,于是便定为九年一次。
“一年一重天,九年古树前”
就是这么来的。
府院的最里面的东侧是全院景色最好的地方,那里是一片碧湖,湖水面积极大,湖水透澈,波光粼粼。
一架石桥向湖中心延去,链接着湖中央的一座亭子,府院的主人称它为四季亭。
于亭中而立,极目远眺,四季之景不同,一切可尽收眼底。
三年前,江应陌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是傍晚,夕阳在湖面上卷起粼粼金光,只有一点亭台立于江面。
她摇着折扇,感受着清风拂面,似乎什么忧愁都消散在这一小片天地中的景色中,让人心旷神怡。
江应陌愉悦道:“这亭子倒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啊。”
府院主人一愣,笑了笑。
于是江应陌随便一句话,这个亭子的名字就这么改了。
江应陌的陌归阁就在此湖的旁边,平日时不时地来这里小憩片刻。
带上一个玉瓷壶,一盏玉瓷杯,壶中多时候是茶,少时候是酒,待壶底见空,天色渐晚,才归去。
今日,江应陌一回到素府便拿着一壶酒来到亭中,黑靴轻点,便飞身来到亭中,一直坐到夕阳西沉。
江应陌拿着酒壶半卧于榻,吊起的马尾一半下垂,一半柔顺的盘在榻上。
她的眼睛因喝酒而蒙上一层迷雾,一双眼睛轻眯,形似桃花,勾人神魄。
两颊微红,更显动人。
江应陌抬手向嘴里倒酒,空了空,只有一滴清酒滴在红唇上。
壶空了,该走了,可她并不想。
今日在茶清楼碰见那名女子后,江应陌就一直在想那种心痛得要窒息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在那一瞬间,无数情绪向脑海中袭来,眼泪似要夺眶而出。
可仅是一瞬,又消失不见了。
这种似有非有,捉摸不透的事情最让人心神不宁。
就在江应陌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带够足够的酒的时候,一只枯瘦布满皱纹的手向她递了一壶酒。
“眠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了?”
一道慈爱的声音响起。
江应陌抬头望去,一位身着青灰色锦丝绸缎,一头银丝用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挽起,莫约古稀之年的老婆婆微笑着看着她。
岁月在老人的脸上留下了流逝的痕迹,却在她身上沉淀下了慈爱与优雅。
“是啊...”
江应陌轻笑一声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你这个小女侠平日不在城中逍遥一日是不会回来,而今天不到未时你便回来了,”
“况且你只要一有心事便会喝酒。”
素婆婆坐在榻边的石墩上,看着江应陌微醺的样子笑了笑,伸手为她轻轻整理一下额边垂下的两缕青丝。
江应陌吸了一口气,无奈浅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婆婆,其实,不是什么伤感忧愁,就是对一件事情感到不解。”
江眠坐起来,眼神带着些许浅醉
“我今日遇见一个人,我对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那种感觉,
“好像…我曾经见过她。可来临仙这三年,我确实没见过此人,所以,她应是我之前见过的。”
江应陌突然间想到什么,酒清醒了一半,盯着素婆婆说:“婆婆,你知道我的过去,是吧。”
素婆婆被这突然的一问问地楞了一下
“婆婆先别着急回答,我之前不问您,是我觉得还不到那个时机,而且我觉得您有一天迟早也会告诉我,但今天,我觉得我也该问一问了。”
素婆婆听罢,轻叹一口气站起来,走到亭边,“孩子,有些事情还需自己去寻找。”
江应陌低头不语。
素婆婆走到江眠身边,轻声安慰:“我知道想要找寻失去的记忆很难,但人也不可沉浸于过去。”
江应陌抬起头,眸子在这瞬间变得清澈无比,字字清晰地说:“过去确实不可沉浸,但我只是想找回属于我自己的丢失的一部分。”
素婆婆一顿,随后像是舒了一口气,“看来我是可以放心了。”
“方才你说的今天你遇见的那位女子应是与你有缘啊。”
江应陌摇摇头,说:“看她并不是临仙人,想必已经走了吧。”
江应陌又想起了那位姑娘的样子,冰冷无双,绝代风华,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了。
那样的她,该是怎样一个人呢…
素婆婆看着江应陌低头沉思的样子笑而不语。
江眠突然回过神来,说:“对了,小来呢,好些天没见到他了,该不会走丢了吧。”
“他呀,那孩子我也管不了,天天到处跑,兴许又去哪家玩,就住下了。”
“江眠!”
就在江应陌还担心素来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跑了的时候,一道稚嫩又故作老成的少年音从江应陌的身后传来。
江应陌听后不用看就知道是素来这小鬼头。
“小鬼头,最近越来越放肆了啊,去哪里了不与素婆婆和我说,还直呼你阿姐我的名字,没大没小。”
江应陌边回头,边把扇子别在素腰间,双手环胸微挑俊眉。
她还记得三年前她在素府的一间房中醒过来,侧头便看见一个老婆婆一脸慈爱地看着她,还有一个端着一碗汤药,一脸冷漠又有些不耐烦的小男孩儿。
那个小男孩就是素来。
来人莫约八、九岁,一袭藏蓝色外袍露出灰色里衣外领,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刻意板着脸,一头墨发用一个银色玉冠高高扣成发束。
“我不一直都叫你的名字嘛,大惊小怪。”
素来也学着江眠的样子双手环胸挑衅地看着江眠。
“小小年纪就束发而出,也不怕旁人以为你营养不良没长高。”
似是酒劲儿上来了,她看着素来的打扮一双桃花眼沉着醉意笑成了一双月牙。
“你!你这个耍酒疯的女人!你一天像个男子一样到处打架,小心以后没男子娶你!”
“那我就找个姑娘娶我喽。”江应陌满不在乎,也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无耻!”
素婆婆无奈地看着这一大一小吵地欢,忙打圆场:“好了好了,现在正值九月雪飘落的季节,正好可以做你们俩都爱吃的雪融糕,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