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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正魔大战后的三万万年。
尝过热闹的人总是害怕寂寞,以前不懂,如今倒是体味到了一个透彻。
这天界偌大的宫殿,空空旷旷的,就像心口破了一个看不见的洞,连情绪都在一点一滴的,如今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三万万年来,这九天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好像自生来便是这般,淡定从容的看着众仙的出现飘零,爱恨情仇,满目慈悲却又冷酷无情。
一直以来,润玉都以为自己会很早的孤独离世,却没有想到这三万万年过去了,倒是愈发的身体康健,就连当年到凡尘历劫晋升为应龙的翅膀都修复好了,修为什么的也是顺风顺水的一路直走,这般倒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凡尘有句俗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每每想到这句话,润玉不禁想旭凤锦觅对于他而言,也算是他这仙生之中的一大劫难吧,那么,他的后福又在哪里?还是苍天独爱世人,看不惯他这个薄情寡性,心里深沉的天帝?
天界事物繁忙,有了这个权力的位置,却也少了原本作为夜神时候的清闲,已经很多年没有一个人这样独自的走着,想着内心深处的心思。
眼前的天河依旧静谧,流水缠绵,可却总觉得少了什么,润玉找到了那几千年喜欢趴着的石头,如今坐了上去,闭上眼睛,任由风从身边吹过,只是除了那透骨的寒意,却再也没有以前心底珍藏的那种感觉了。
呆到了大半夜,没有灵力护着的身体都被夜风吹得僵硬了,润玉却再也找不到之前的那种珍藏心尖的感觉了。不禁想到了锦觅,也或许是政务太过繁忙,那人的容颜也好,话语也罢,竟然都在一点点的模糊,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悸,动与不顾一切的吸引力了。
有种突如其来的恐慌,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心口很痛,有什么在心口想要跑出来,却又有一股力量一直压抑着,胸口的疼痛一阵又一阵,从心底一直渗,透到了灵魂,任何的灵力术法都于事无补。
半醒半梦中间,似乎看到了那个一袭青衣的女子轻轻的叹了叹气,想要看却又看不清面容,却能明白对方身上的那种释然与放下。
若是世人神仙都放下执念,倒是不会有真么多的牵扯与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情仇了。若是在往日,润玉定会觉得这样的人看的开,活得明白,可是眼前这个青衣女子给润玉的感觉却让润玉第二次有了害怕的感觉,心底一直有个直觉告诉他,若是她放下了,那么,他的世界就真正的一片黑暗了。
越想心越疼,越疼就越清晰,似乎有谁曾经也经历过这些,脑海中有些破碎的从未见过的画面:
大雨滂沱夜,穿着破旧衣衫的自己,同野狗抢食;
天青色的衣袖微动,柔软的手掌握着瘦骨嶙峋的手;
夕阳下,那只手握着另一只,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的“昳”字;
双手捧上那串天蓝色鲛珠时眼底的期待与暗藏的心意;
花神节下,那扑入怀中的温柔与如今熟悉的悸,动;
月凉如水,缠绵交错的青丝;
血染的沙场,风中的悲凉和年轻将军眼底的痛意;
满目繁华喜色独留一身白衣的孤寂悲凉;
秋日微凉,斜靠在水榭的天青色身影;
金色的纱裙衣角,散落满目的水色鲛珠;
喜气的东陵下独留空荡的宫殿,年轻的帝王轻抚着一株那从未开花的花枝;
烛火透亮,在发黄的信纸上晕开的一层层泪痕;
漫天繁花,互相依偎的身影;
一地残红,血红的泪目与渐渐消失的青色身影;
……
那些从未造访过心头的画面碎片突然一下子涌入了心头,润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朦胧中那个天青色的身影似乎一步一步的走远,没有丝毫的留恋,润玉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什么,却是无能为力,似乎曾经也有过这般,想要拉住眼前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丢下。
心被撕裂成了一片一片,痛从灵魂中蔓延开来,身体从巨石上滑了下去,天河之中,润玉疼得都现出了原型,长着双翼的银色应龙在天河翻腾,悲鸣响彻了九天,整个天空都在颤抖,天地间瞬间失了颜色,就连藏在地底深处的魔族都能预感到这灭,世的征兆。
天河之中的万千生灵瞬间死伤无数,靠近的仙兵将领神魂被波及,瞬间消散于天地,强大的灵力从九重天四散开来,一时间整个九重天成了一片废墟和随处可见的仙娥天兵的尸体。
空气中是浓厚的血腥味,这股浓重的带着肃杀与恐慌的味道从九重天散开,唤起了天上人间所有生灵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凡尘人类也好,定居地底的魔族也罢,都来到了地面,看着九重天出现在云层之后,宏伟的宫殿瞬间华为废墟,耳畔是久久不绝的龙鸣,不安与恐惧在蔓延开来,有跪在对着九重天叩首祈求的,有四下逃窜的,整个人间魔境一片混乱。
不一会儿,点点滴滴的鲜红从九天落下,像夏季的暴雨,只不过这个暴雨里面夹杂的是一块块破碎的琼楼玉宇与天兵仙娥的尸体,一时间整个人间都是一片哀嚎……
天地间应龙难寻,真正的应龙就像是食物链顶端的霸主,可以呼风唤雨,穿梭于时空,重塑轮回,就连天道都不能束缚。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力量,才让应龙一直都被人敬畏害怕,甚至不惜痛下杀手,以至于天地间留有的不过是关于应龙存在的传说。
斗姆元君看着发疯的润玉,眼里满是怜悯与叹息。
“仙上,”鲲鹏说道,“当年之祸,终究还是拦不住了。”
“天地万物,轮回有道,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即便是一时阻拦了,也是挡不住的,”斗姆元君看着发疯的润玉,轻轻叹息道,“只是没有想到,润玉记起了一切会这般的自伤,以至于不要整个九天凡尘,硬是要它们一起陪,葬。”
“自润玉之后,凡尘结香代表喜结连枝,世人都将情赋予了它,”鲲鹏说道,“当年,他们在忘川河畔,怜悯世间堕,入黄泉的执念鬼魂,特抽出来三缕情,魂,结成同心结,埋于彼岸花丛,又通过灵力亲手在忘川种入结香,故这万千魂魄有了丝丝归依,故,忘川黄泉,奈何桥边,有了这三生石的存在。”
“忘川万千魂魄有了归依,就连肆,虐的幽冥之力都安分了,”鲲鹏说道,“世这些魂魄的梦凝结成珠,最终化作了润玉身边的魇兽,本还是大功德的。”
“弟子实在是愚钝,这般痴情人,这般功德深厚的,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当日你出手救了她们三人,如今,自该她们偿还这因果。”
“仅仅是该她们偿还这因果吗?”鲲鹏看着即将消散的上清天虚境,带着疑惑与担忧问道,“这偿还的,也太重了。天地万物,生灵无数,自是不该承担这怒气。”
“哎,”斗姆元君叹了叹气,“一念起则万念生,一时改则天地变。”
“人心难测,人心难测啊!”
“旭凤也该到了,”鲲鹏听了也叹了叹气,良久才说道,“这场劫难,因我们而起,也该因我们而终了。”
旭凤一袭黑衣出现了,三人目光相遇,即可明白了想要做什么。
上清天虚境幻灭,斗姆元君,鲲鹏和旭凤飞身至润玉身侧,灵力飞转,阵法启动,整整七天七夜,才勉强困住了润玉一时,三人皆是精力耗尽,老态龙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