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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还是日头毒辣的时候,阳光在树林中投下灼热的光斑,连树间的夏蝉都格外聒噪。一行六个蓝衣男子自树下匆匆而过,接近树林尽头时,为首的男子突然停了下来,低声道:“等等!”
“关师兄,怎么了?”男子身后的人低声问。
关智谷看向远处,微微皱眉道:“……有些不对劲。”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是一个陡崖的谷底,地面粗糙,却有一座沧桑古朴的高大石坊安然矗立其中,坊上有一石匾,题有两字――当取。这“当取”石匾下又挂了一个大红色的锦球,球尾坠了一块金穗木牌,正在微风下轻轻摆动。
“太安静了……”关智谷轻声说,“这是最后一关,师父不可能不派人守着。你看,那牌子还在,但是守牌子的人呢?”
“……莫不是藏在哪里,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吧?”其中一个人猜测道。
关智谷似乎也有此顾虑,正在犹豫之时,有人忽然惊道:“关师兄,谢师兄他们也到了!”
众人一惊,果然见到几个青衣弟子正往石坊方向跑去。
一位蓝衣弟子忙道:“关师兄,我们要不要也追过去,不然牌子就要被谢师兄拿去了!”
“莫急。”关智谷却不慌不忙地笑道,“我们先等谢师弟探探路,确认无虞后再行动也不迟。”
众人点点头,虽心中焦急也不得不忍住,不禁屏息观望谢师兄那边的情况。
谢源一行人自比赛以来配合无间,一路走来也算畅通无阻,不过在将要到达石坊前时,他却示意众人停了下来。
“师兄,这里太过顺利,小心有诈。”开口的是位杏眼女子。
谢源点点头,说:“林步清说的是,不过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这最后一关,况且三炷香的时间也快到了,即使有诈,也容不得我们犹豫了。”
林步清一向信任这位师兄的判断,点点头,又问,“师兄,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源稍作思考,回身对众人道:“大家先以我与林师妹为中心列防阵……林师妹,我来守阵,等会儿你就踩着我去石坊上拿木牌。”
“好。”林步清点点头,正要同师兄弟等列阵防御,却听见石坊上传来说话声:
“喂,别睡了,有人来了!”
说话的人有些不耐烦。
“啧!”
另一个被吵醒的人似乎更加不耐烦。
她看了谢源一眼,见谢源等人也发觉了石坊上有人。众人互通了一个眼神,皆轻轻将手放在剑上,警惕地盯着石坊。
石坊上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慢悠悠地从匾后露出一个束着白冠的脑袋,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白冠男子右手提起一大团黑色的东西,忽地从坊上一跃而下。
“小心暗器!列阵!”谢源大叫。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幸而并未慌乱,短短一瞬便摆好了一个严密的阵型。
白冠男子稳稳落地,一见众人便不屑地轻笑一声,松手将那团黑色的东西随意扔在地上。
“啊!”那团黑色的东西吃痛惨叫一声,又动了动,居然慢慢站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团东西是一个人。
这人又瘦又小,肤色麦黄,不合身的黑衣大得像个口袋,套在这人身上十分滑稽,活像一只跑下山偷穿了人衣服的猴子。这人嘟嘟囔囔地站起来,把那个跟自己一起被扔在地上的黑色长箱立了起来。仔细一看,那箱子竟比这人还高了一个头。
“哪这么多废话?”白冠男子皱了皱眉,从身上摸出一块手帕扔给那人,“擦擦脸!睡得那么死,也不怕做梦的时候摔死你!”
那人哼了一声,边用帕子擦脸边嘀咕说:“摔死你也摔不死我……也不知道倒了哪辈子血霉,居然和你抽到一组。”
“啧!”白冠男子越发不耐烦地瞥了那人一眼。那人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了。
谢源见两人只顾斗嘴,似乎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却不生气,反而笑道:“陈师弟,原来是你啊。”
陈宴这才正眼看向谢源,也不觉得刚刚的行为欠妥,倒是十分真诚地也对谢源笑道:“谢师兄!……师兄,你今年来得可有点晚了!”
“今年的守方比去年厉害许多,所以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谢源笑了笑,眼睛却紧盯着那个瘦猴子似的人。他在梨陀山拜师多年,又是天字级徒弟里的大师兄,自认为对天字门下的师弟师妹都能过目不忘,却独独不知这个身形矮小的人是何方神圣。
那人知道谢源正在打量自己,却并不在意,只磨磨蹭蹭地打开方形箱,不情不愿地从里面取出一把银色的长剑来。
“其实今年的攻方也不错。”陈宴边说话边接过那把长剑,笑道,“师兄,你也不必顾虑其他,如今剑已经在我手中,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便开始吧。”
谢源点点头,慢慢敛了笑意,道:“那便好。师妹,列阵!”话音刚落,谢源一行人默契地列出一个攻阵。这阵是谢师兄自创,前二后四,可攻可守。有了这六人拖住陈宴,多出来的林步清就负责取木牌。
陈宴平时要拿下这六人自是不在话下,但麻烦在谢源这个阵法缠人得很,他一时也脱不得身,而那林步清又轻功了得,只怕转眼间就会取得木牌。想到此处,他略一皱眉,不由得在手上用力了几分。
谢源等人顿感吃力,忙对林步清喊:“师妹,快!”
林步清早已跑至石坊下,正要跃起,却被人一把扯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她忙翻身挣脱,却见那瘦猴子已在身前,正举剑朝她刺来。
她连忙侧身躲开,乘机用剑鞘袭向瘦猴子肋下。瘦猴子见状,下意识后缩一步,她看准时机,狠狠一脚将瘦猴子踢翻在地。
猴子吃痛,闷哼一声,一时起不得身。
林步清赶紧回头看了一眼陈宴,见他还被谢师兄拖得抽不开身,自觉眼下正是拿牌子的时候!
她果断蹬地而起,轻飘飘地往石坊上飞去,没想到刚飞到半空,又被人狠狠扯了下来,落地时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你……”她以为又是瘦猴子阻挠,正要发火,却见站在面前的人是笑嘻嘻的陈宴,而谢师兄等人已在不远处坐下,身上的青衣皆沾上了红色的颜料。
看来在方才短短瞬间,他们已经全被陈宴打败。
“师姐。”陈宴吊儿郎当地耍了个剑花,笑道,“师姐,你看我的剑花好不好看?”
“好看!”林步清没好气地回答,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用你动手……”说罢,她举起手中的长剑在脖子上蹭了一下,项上立刻留下一道红色印痕。
原来众人拿的都不是真剑,而是些用特殊红色颜料泡过的铁皮木剑。
陈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正在这时,天边突然炸开几朵五彩的信号烟花。
在场的人见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一年一度的大会试总算是结束了。
“喂,你没事吧!”陈宴这才回头看瘦猴子一眼,嫌弃道:“这三年你是睡过来的吗,功夫居然烂成这样?”
“是是是……”那瘦猴子从地上爬起来,轻声抱怨说:“要不是今年倒霉跟你分在一起,我只怕前天就‘死’了,早早被淘汰出去,现在也早就躺在学舍喝茶吃点心了,还用得着在这里陪你累死累活?”
“燕行,你还挺会口是心非的。”陈宴不屑地笑道,“就凭你这点功夫,要是没有我,你大概一辈子也进不了小会试,而你燕家的脸也只怕要在你一个人身上丢光了。”
谢源听他称呼瘦猴子为“燕行”,心中一惊,随即又惋惜似的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他不认识这个人,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属于天字级别。
瘦猴子听完冷笑一声,拍拍衣服上灰尘,头也不回就走了。
陈宴自然也懒得与这种人纠缠,只收剑回鞘,对众人告辞道:“各位师兄弟、林师姐,我还要回去向师父汇报此次大会试的结果,就先行一步了。”
谢源虽未取得木牌,但也已进入小会试,便笑了笑,说:“你去吧,我们休息一下再折返。”
陈宴点点头,飞身取下木牌,一路往北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