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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喧嚣的酒楼中,满座宾客如云。无数人头涌动在雅间楼梯,平常还算清净的楼中,此时却吵嚷的不像话。
今日一早,本该在家中栽花种柳不亦乐乎的曲劲歌,却生生的被扶风拖了出来。由此见识了番近日为这《女官制》而吵翻了天的场景。
尤其是在那些所谓的才学之士,为此几乎分成了两大派。一派对大王的命令无条件的支持和赞成,另一派则道《女官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当联合起所有读书人的力量,向大王上书谏言才是。两派人马为此甚至不惜上升到了猛拍桌子、打架斗殴的地步。
“师父这次投下石块儿,还真是蛮大的。”扶风观望着这街头巷尾的争论,不由笑道。
曲劲歌则面无太多笑容:“不惧这天下为此吵翻了天,就怕此道旨意一下,最后……”
扶风随即领悟,由此而生疑惑道:“大王那些思想,我们身为近臣,多少有些了解。这《女官制》太过惊世骇俗,我们以前明里暗里劝了不知多少回,哪想到他居然跟我们商都没商量下便直接颁发了!”
曲劲歌闻此忽然眼珠子一转,目露喜色道:“或许,正是大王有了十分把握,觉得时机到了,这才颁发了呢!”
还不等扶风反应,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嚷声,回头正好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正往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二人一奇,逮住一人问是什么热闹。却听得那路人道:“听说前面有个酒楼里,一众才子聚集在一块儿对大王刚颁布的《女官制》进行贬斥,忽然旁边有个喝茶的女郎跳出来,当场揭了斗篷,竟然抛头露面的与众才子在楼中争辩起来了。大家伙都准备过去观看呢!”
一女郎竟敢与众才子争辩?
一时好奇,便来到了楼中,还没进门去,却听得一声传来——
“女官选拔实乃当今大王开天辟地第一圣令,尔等一群脑袋僵化、思想腐朽,只知死读诗书、全似行尸走肉的所谓才子,岂能了解大王思想的半分真髓?”
语声硬气,掷地有声。其中的理所应当与凛然傲气,仿若自开天辟地以来便该合理存在一般。
只是,这声音也未免……
该怎么说呢?
脆生如乐,进耳似银铃轻摇,明媚酥软的简直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生遐想。
曲劲歌和扶风都不由得心旌摇晃了下!
秉着好奇之心,提步进去,却见果然有一女郎,撤去满头斗篷,露出无奇姿容,正一脸通红的与一众才子辩论。
“大王英明一世,真不知是哪个馋臣小人,向大王献了这政策!”
“这女郎公然抛头露面,当真是不识教化的野人!”
“……”
耳边充斥着那些才子的反驳鄙夷狭隘之言,可曲劲歌此时眼中,却唯有那个立于中央,看似貌不出众却让人一眼便停驻的女郎!
这是曲劲歌第一次见兰临风,初见的她、林立众才子中间,面容看似平凡寻常,可却能一脸无惧、气度悠然的与一众才子答辩,她面上微笑自始至终未变,却将周围众才子说得满脸气愤。
他望着她,第一次,他那总是寡淡鲜笑的脸上,竟然眉眼带笑、目露赞赏。
“女郎好声音、好胆量、好才辩,只是以前在昭歌怎么从未闻过?”
在众才子唾沫星子包围下的兰临风,正想看看这帮才子怎么骂她呢!谁料一言忽出,似冰泉泠泠,淙淙流来,顿时浇灭满楼烟尘!
兰临风随众人齐齐回望——
却见金光照耀下的点点碎光中,一名男子,素衣玉袍、淡雅出尘,朗润的面孔上,一股清卓而安静祥和的气质,像是自天空飘下的一朵白云,那样的洁净而没有污垢,那样的清逸而没有杂质。
神情寡淡的,恍若天边砸下一块巨石来,都可以让他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明明透着仙人般的骏骨风度,但偏有着隐士的姿态神情!
国王陛下带着众臣子多少次跨马游街,昭歌之人岂能认不出当今太宰?
众才子纷纷俯首跪拜:“草民见过太宰大人——”
兰临风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这就是那“迦斯七士”之首,那个星驰野不惜千里相请、幼即文冠天下的西蒙才子曲劲歌?亦是与星驰野同为扶风之师的博学天下第一人?
有道是“西蒙枳棘栖鸣凤;斡旋天地,补缀乾坤;不鸣则已,鸣则天下可安也!”
纵使早已见遍东方诸多风流人物,更是见过如星驰野那般风神天授的绝世男子,可见到眼前这明明朴素简洁的近乎平凡的人,兰临风却依旧露出叹服!
今日不过闲来外出转转,看看外面因为《女官制》搞得有多热闹,哪想到走近这酒楼之中,便听得一群大言不惭的道貌岸然之人,对着《女官制》满嘴喷粪。于是一时不忿便与他们辨识了几句。可哪里想到,居然还能引来这曲劲歌的注意!
乱世出英雄,似这种绝代人物,一生一代能出一个、见一个便算大幸,却叫她兰临风在所生之代,见了好多个。
“泠音听闻《女官选拔制》,近日初到昭歌罢了。”反应过来,兰临风也识相的见了个礼。
其音妙绝,似空谷鸣凤,酥软清润的,就好像让人刹那进入了一个鸟语花香的绝妙桃源,比时方才的严厉语气,此时的轻软语气,才是真真动人。
这样的清音绝世,怎能配了这样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