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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林府
却见所来为首三人服饰皆精致又不显浮华,其后有管家嬷嬷样的一手牵了个约莫十岁大小的男孩子,眉目极是清秀,另一手则牵了个尚是一团稚气的女娃娃。
紫鹃见撞着柴夫人,唬的不轻,忙连连道歉。却不想柴夫人虽也是富室巨户,却不比贾府那么多规矩等级,被撞了也只是和蔼笑笑并不多责备,反笑着向黛玉道:“你这姐姐岂是不通唐诗宋词,就连那辞藻略丰盈些的元曲,她也是方听得开场便满府满园的去找吃的、玩的,最是闲不住的。我这君儿就是野打野摔上来的,不比的你们官家小姐,知书达礼的,若是朱子在世,见着她,定气的晕将过去。”说着又要去拍柴子君肩。
柴子君却灵巧的一侧,躲过了柴夫人的暗示:“我最厌恶的便是那朱熹,满口仁义道德,自己却跟儿媳妇做出那等龌龊事。哼,若是他在我面前,我定叫他挖地三尺也掩不住他城墙厚的脸皮。”
柴夫人道:“罢了罢了,我是管不住你了,做事从来就是乖张没成算的,只知莽打莽撞,你和云光那小子若有清和一半的严谨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到清和那孩子,真真是三思后行,可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的。我是真心喜欢,若是我还有个女儿,我定要了这孩子做上门女婿。”说着,又拿眼瞅胥姨娘。
胥姨娘又拿眼观黛玉,却见黛玉置若罔闻,不免又是一阵暗叹,自己心下自也是愿意的,只是自己再受宠也只是妾,妾在主子小姐的婚事上从来是没有发言权的,断压不过正室夫人的意愿去。只是不知老爷是何打算,老爷那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贾家的外强中干?当初老爷思及‘寡妻死后,按制律只能取续弦,而不能扶正小妾’料定贾家或其他想牵绊住林家势力的人可能会插手续弦一事,怕小姐也怕自己受委屈,遂干脆堵死了续弦的说辞。
柴子君闻言嗤笑道:“又是三思而行,人人只道三思而后行,都说我不读书,却不知就是你们这等人,人家好好的一段话到叫你们坏了章法,颠倒了黑白。人家书上明明白白说的是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思可矣!’明明是叫人不要犹豫太久,免得失了果决,反到成了你们说教的框框了。林妹妹,你说世人可笑不可笑?”
黛玉见柴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忙解了话锋,笑道:“可见世人读书都是一知半解的,独姐姐一知全解,可谓事半功倍了,实在是高智卓识。只是,大道理世人皆知,小情绪却是难以自持。好了,大节日里的讨论书牲做什么,我们乐我们的。”
柴子君先是一愣,后来拍手笑道:“好一个‘书牲’,骂得好,骂的妙,不能从书里领悟到事理,反被书所困不是书豢养的牲口是什么?”
黛玉不理她,只招手笑着示意木耳过来,柴夫人这才发现众小丫鬟嬷嬷早退下了,只留着紫鹃并两个黛玉幼时随身的大丫鬟陪侍着,又看见胥、沈两位姨娘仍侍立在一旁,不解道:“你为什么不过来坐,站在那做什么?”
黛玉见到,也忙过去请二位姨娘坐下,二位姨娘仍口中连声道不敢,黛玉笑道:“二位姨娘很是不用在意的,柴夫人不是外人,我们私下不用守那繁杂的礼,随意的就好,我也说了很多次,没外人在,姨娘只随爹爹唤玉儿便是,‘小姐’怪外道的。我自幼丧母,又离了父,这内宅上上下下全凭二位姨娘打点操持,爹爹也多亏了姨娘的照顾,黛玉又怎敢再受姨娘大礼。”说话间,眼眶又红了一红,终是强忍住了泪。
柴夫人已然明了,尤笑:“素日我那老头子只说大户人家规矩多,他不想搭理,我也懒怠的动,又兼了那么多嫌贫爱富、自恃清高的主,往日也很少亲自走动,琐事一并托了几位管家嬷嬷,今日难得进这侯门大院的内宅拜访,果是一丝一毫规矩不肯乱的。夫人小姐、客人在,没有特许姨娘是断不能坐的。还不能直呼小姐闺名或乳名,小姐是主,姨娘是婢,真真是好严密的规矩。”
柴老夫人猛然发现说错了话,果见胥氏一脸尴尬,为妾本是一个女子一生的痛,自己怎么就——暗恨不已,忙转移话题:“木哥儿怎么一个人在这,怎么不见木姐儿。”
木耳仍恭敬的礼了一礼,才答到:“才刚王嬷嬷见屋内有些拥挤,便拉了妹妹和众嬷嬷去外室,本也想叫走我,但我想着夫人或许还有些问题要问我,便留了下来。”
柴夫人见答,笑着对胥氏道:“好聪明俊秀的孩子,倒不像那农户家的孩子,只是这名字取得有些简陋。”
柴子君笑道:“木耳也着实难听,不如叫柴少君吧。”
黛玉听闻,忙拦到:“名字是祖先定下,入了族谱的,怎么能随便乱改。”柴子君满不在乎的道:“那又怎么了,太祖皇帝还不是把北王爷的觉罗水的复姓去掉了,单留了一个水字。”
黛玉听闻暗道,你不是他,岂知道他们的心境,圣上钦赐国姓虽是荣宠,却终究是背离了祖先,此间的无奈自是不便为外人道也。口内只能道:“柴姐姐,你这比的好生没有道理,当年唯北静王功高,又兼是皇族的远支,才钦赐了国姓。现今,木耳虽是白身,却也不是你府下的奴仆,怎能乱给人家冠名,你就是好意取名,也该问问人家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