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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寒山寺
蝶舞深蓝,木叶翻飞,昙花娇美,朝露华光。
双方又是好一阵相互打量,终是玄色衣衫的男子一拱手,爽朗笑道:“愚兄和拙荆见二位兴致正浓,不好意思打断二位,愚兄虽不善诗,却着实仰慕二位字里行间的大气,无意中做了那‘壁后君子’,失敬失敬,还望贤弟大人有大量,恕愚兄‘偷听’之罪。”
宋清和宽和的笑道:“无妨,在下也只是跟师妹即兴而作,班门弄斧,还请兄台不要见笑。”
男子笑道:“原来是师妹,我和拙荆还以为有幸逢得当世赵明诚夫妇了呢。”男子顿了顿,瞥见黛玉含羞带怒,压倒桃花的脸,一时间,挠了挠头,很是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子倒是自在,笑着拉过黛玉的手:“妹妹,我这个相公就是心直口快,人称‘云愣子’你别介意。看模样,我略长于你,托长叫你一声妹妹,你只唤我柴姐姐便是。”
宋黛二人,听起提起‘云愣子’,已然有些熟悉,待她自称‘柴氏’,便明白,女子便是江南第一首富柴大老爷的独生嫡女柴少君,人如其名,生来若男,杀伐决断不让须眉,最是极敢爱敢恨的,只因遇上义薄云天、侠肝义胆的云光,便倾了心,生死跟随,全然不顾柴大老爷和柴夫人的反对和断绝关系、逐出家门的威胁,舍弃了家产和父母,便要跟云光私奔。
终是云光,既是心实,又是爱柴子君至深,不忍其父女相离、背上不孝的骂名,终于和柴老爷、柴夫人达成协议。待高中武状元后,便八抬大轿迎娶柴少君过门。正式仪式虽未放定,早在私奔之日,云柴二人已私下拜了天地,做了夫妻。因此,虽对外人尤称柴小姐,云公子,私下二人已是恩爱无穷了。
黛玉本不是扭捏之人,见柴氏爽朗,便也顺水推舟,以姐唤之。四人相互厮认过后,柴氏便做东,邀宋林二人前往柴府游玩。黛玉生性喜散不喜聚,本不待去,又思至柴家在江南甚至天朝的地位,想起父亲、姐姐一事,或能求得柴家援手,少不得去了。
柴府*后湖
黛玉本以为,柴氏不过请他们用点茶酒,游赏下花园罢了,待到了柴府,却发现众丫鬟小厮正在准备小画舫、鱼具、蒿等各类游湖泛舟的物什。
柴氏见黛玉杏目迷茫,丹唇微张,不禁笑道:“妹妹可是怕了,无妨,有我和云大哥在,断不许你掉湖里。”
黛玉缓了缓,开口问道:“柴姐姐这是要带我出府去游湖?”
柴氏笑着拉过黛玉的手,往后湖走去,一边说道:“不用出府,在后湖就好。平日,我和你云大哥,每常闲了,便备船游游后湖,常常是‘船前一壶酒,船尾一卷书。钓得紫鳜鱼,旋浣白莲藕。’他撑蒿放歌,我舞剑助兴,他钓鱼洗藕,我煮菜烤鱼。常常一呆便是一整天,不下船。”
黛玉又是几分哀伤,曾经,爹爹也曾带自己和娘亲泛舟游湖。虽不常去,却每次去必尽兴方归。黛玉不知觉就慢了下来,突然侧头看向柴氏:“姐姐,你真幸福。”宋清和在一旁悄悄的看着,心里又是一阵疼。
柴氏笑着看向云光,眼底尽是心满意足。
待来到后湖,宋清和尤可,黛玉却是一惊,这是五年来见过最大的湖了罢。怎么会有一个府邸会有这般大的湖,一望无际,抬眼尽是烟波浩渺、云蒸雾绕。
黛玉还在暗暗惊叹,云光则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离水尚有三尺远的画舫上,柴氏也是一撩裙摆,登上船去。
宋清和虽习了马术,却不善武功,只得先一步跨上船,俯首振臂欲牵引黛玉上船,黛玉虽是从小做男儿教养,爬树登山已是极限,若是要跨过三尺余宽的水域,如何使得。黛玉不敢看水,亦无力应对柴氏鼓励的眼神,只是踯躅不前,怔怔的,突然想起那个桃林深处的男子,若是他在,想必就会携着自己飞跃上去了吧,想到这,又是好一阵羞,黛玉猛的摇了摇脑袋,似要把那个男子甩出记忆。
怔忪间,突然就离了地面,黛玉心下一空,完全没有那日在水月庵的自然心安,下意识闭了眼,紧紧地拽住来者的子衿。
柴氏看着黛玉泛白的脸颊和紧呡的双唇,不禁笑了:“好了,可以睁开眼了,真是,这么轻,就跟一个朵水芙蓉似得,我白担心以为我会抱不动你了。”黛玉一睁眼就是柴氏和云宋既关切又忍俊不禁的笑容,不由得又红了脸,低首悄悄行到另一边去了。
柴氏笑笑跟上去,握住黛玉的手:“妹妹,可还喜欢这后湖的景致,你云大哥常日总说我这柴府是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会消磨了他的豪情壮志,英雄抱负。”
黛玉还未从姑母、姐姐一家或相继逝世或生死未卜的打击中缓过神来,闻得柴氏一句,又悲上心来:“烟柳繁华地又如何,转瞬不过三秋败草;温柔富贵乡岂能长久,回头只余一枕黄粱。”
云光是性情中人,闻得这丧气话,心下便生了几分不快,嘴上也露了出来:“你们女儿家家的,就知道悲春伤秋,要我说,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任他洪水滔天、衰草遍野,我自逍遥。”
柴氏嗤的一笑:“什么叫我们女儿家家的,就你们男儿行,不知道是谁春去诗惜,秋来赋悲,为赋新词强说愁。”
云光闻言不好意思挠挠头:“我这不是为了应付你爹嘛,若不那样,我哪能坐拥娘子这块浑金璞玉。”说着,就要去抱柴氏,柴子君一侧身,让云光抱了个空,柴氏啐道:“呸,好不要脸,谁是你家娘子,还没夺得武状元,你哪来的娘子。”
黛玉见这其乐融融的温馨一幕,不禁又红了眼眶,却不想宋清和在身后瞧见:“又哭了,喜也哭,悲也哭,从冬哭到夏,从春流到秋,我看这西湖是你哭出来的吧。”黛玉闻言破涕为笑,宋清和掏出一方素帕为黛玉轻拭泪痕,又道:“你这素日‘闻解佩而踯躅,听坠钗而惝恍’的毛病可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