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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王府*正厅外
正是暮春烟花三月,北王府的碧池里,接天莲叶无穷碧,一阵轻风刮过,满池的翠荷,摇曳生姿,楚楚动人,流转飘摇出生命之美。
正厅外,春光明媚,暖风和煦,但当今身边最得力的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的影子却似氤氲的热气,微微颤抖。
戴权的斜前方,一青年男子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衣带,一双翦瞳丹凤眼,剑眉玉面,不怒自威,天生贵胄,只见男子似乎看着远方,眼风却扫着戴权,嘴里淡然道:“即是皇上的旨意,本王自是从命,烦劳戴总管替本王谢过皇上,北王府今儿府里杂事颇多,这茶就不请戴总管喝了。”
原来这有着如画眉目的男子正是当今的亲表弟,太上皇同母妹昌平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北王府的主人,北静王水溶,身份自是贵不可言。
戴权心下狐疑,这北王爷虽则年纪轻轻,但历来心机手腕冠绝群雄,为人处世也是极有分寸,对自己历来客气有加,如何今天让自己下不来台,就算是嫌弃林姑娘家世低微了,那周贵人的妹子总是拔尖的了吧,家室样貌哪样可挑剔的,一月之内同娶两位钦赐侧王妃,除了这北王爷,哪有人有这殊荣。心下虽不岔着,面上却不漏丝毫:“北王爷这话太谦了,洒家不过是履行职责罢了,既北王府有事,洒家就先行告退了。”
正厅内,雍容华贵、面若秋水的北静王太妃、太上皇最小的同母妹、当今的亲姑姑抚着北王妃的手说:“静怡,我知道委屈你了,但王儿今年都已经二十有二了,若是没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孙是会被世人所笑的,西宁郡主自是没得挑剔,母妃是看着她长大的,模样数一数二的,弹得一手好琵琶,又跟溶儿知根知底的,给溶儿做侧妃只怕是委屈她了。林丫头那孩子母妃和你也见过,性情和模样都是极好的,虽无父无母,身体略单薄了点,但做北王府侧妃却是刚刚好的,将来生个一男半女,养在你膝下,也是极好的。”
“母妃想的未免太远了,这婚期还未定呢。”王妃还未来得及说说话,便被朗声而入的北王爷打断了,闻此言,睫毛微闪,心下甚是欢喜,虽知道王爷必不是为了自己,却还是有几分妄想。悄悄看了北太妃一眼,见北太妃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北王妃有话对水溶说,遂乖巧的站起来:“妾身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恐饶了太妃王爷雅兴,且先退下去了。”
水溶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就消逝了,终是没说话,快到连一直偷偷盯着他的北王妃吴静怡也没发现,太妃知静怡是为了他们好说话,心下对这个媳妇又是更爱了一分,遂说:“嗯,下去吧,最近府里事也是太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北王府的丫鬟自也是人精,半盏茶不到的功夫退得早无人影了,门帘也放下来了。
昌平长公主看着水溶微垂的眼帘,就知道这儿子心里怕是有什么想法,便问:“母妃知道你心气极高,等闲闺秀入不得你眼,但北王府三代单传,不能到你这就断了,将来让我如何面对你父王。何况这两位侧妃模样家室都算担得起北王府侧妃的位子了,西宁郡主跟你打小一起长大的,对你可谓一往情深,那林姑娘不是母妃夸口,那模样皇妃公主也不过如此了,足见当今对你的宠爱器重了,你倒是有几分不满意。”
水溶到不急的答言,踱步到内帘处,把玩着盆栽中九曲枝桠,用低微几不可闻的声音缓缓道:“母妃贵为长公主,只道皇家盛眷、皇恩浩荡,殊不知当今对西宁郡王等早已心生不满,如今四王八公联系如此紧密,要拔必是连根拔起,一个不留,本王历来洁身自好,深恐行错一着棋,今日一纸赐婚,实在是高啊,恐怕将来本王实难自保了。母妃不若早自寻退路。”昌平长公主闻言大骇。
言罢,手中确是一紧,轻拽着一个枝桠,整个九曲翠松连根而出,敦煌厚重的褐色黏土陶瓷盆也碎落一地。
门外丫鬟闻声闯入,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她们的当家主母、水朝最尊贵的王太妃水玲珑第一次脸色苍白、无半点血色。而她们的风华绝代、素来好洁的北王爷脚下狼藉一片,白蟒鹰鞋被湿土玷污面目全非,右袖口点染着几星血梅。
水玲珑不愧是长公主,瞬间回魂,出言示意丫鬟们下去。
待丫鬟尽数走远后,水玲珑开口道:“王儿既知如此,为何不早告诉本宫,本宫好歹也是当今的亲姑姑,本宫就不信他敢对北王府下得了狠手。本宫去找他撤回这道旨意。”北太妃言罢就要起身唤人摆驾入宫。
水溶伸出左手按住了她:“母妃,也太沉不住气了,有本王在的一天,就不会容许其他人动北王府一寸土地,就算是当今也不可能。母妃若是有闲心就多替孩儿操心操心婚事吧,您的儿媳自幼寄人篱下,不若早日娶来也好清明时祭拜列祖列宗不是?”
(水溶不知道,今时今日的大满话日后却被他的黛儿激的漏洞百出,甚至供宅相让。)
北太妃愣了一下,咋听来这是王儿在心疼他的新侧妃,细想来确乎是对林姑娘的不尊重不在乎。
北太妃脱口道:“本宫知道你不喜欢这场政治婚姻,但这也不是林姑娘的错,且不说林姑娘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大家闺秀,何况上有贾妃的圣眷浓宠,下有贾府的世交之情。你就这半个月的时间娶人家金枝玉叶过门,这也太仓促太不合礼法,没得传出去让人家笑话。”
水溶不答言,嘴角轻笑,一掀内帘大踏步直奔南书房而去,徒留一地狼藉。
北王府*南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