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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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陛下近来有一位新宠。
是哪一位大人有这样的荣幸？
啊呀，那是一位……宛如从月宫降临的仙人一般的人物。
*
冰肌玉骨月为神。这个男人的眼中含着一弯月亮。
——在黑夜中给予黑暗中的人们唯一的光明，目睹了一切污垢，却选择温柔包容的月亮。
“安珍为什么从来不像其他人一样向朕索要什么呢？” 无法理解，想要理解。无法移开视线，不想移开视线。天皇的脚在幕帘后往前移了一分，却始终没有迈出幕帘。
名为“安珍”的僧侣从佛经里抬起头，冲着天皇微微笑了：“因为吾并没有想要从陛下那里得到的东西。”
“可是……朕、想要给你些什么……”
一定要给予他什么，一定要让他对自己产生依赖，一定要他变得离不开自己。不然的话，这样的人，似乎马上就要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回到高高的、无论造多高耸的通天台、将手伸展得多用力、都无法触及的月亮上去了。
“那么……”男人轻笑了声，“能让我接近陛下一些吗？”
这么说着，月一样的男人已经一步到了帘幕前，却仅仅只是站立着，等待天皇的下一句话。他第一次离得那么近，姿态又那么顺从，让天皇觉得，他是可以一伸手就能碰到，一句话就会听他摆布的人一样。
要是别的人说这样的话，天皇肯定是要让身边的人大声训斥的，或许还要拉出去斩首，彰显圣威不可侵。
但天皇在面见安珍僧人的时候，甚至是不允许侍从在场的。
这无多大问题，侍从也仅仅只是候在外间，安珍又是那么一个看上去风流韵致没有威胁的美男子，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天皇的声音一响，层层叠叠的侍从就会将他压成肉饼。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俊朗的身影，天皇刚移出的脚又缩了回去。
“不行啊。”天皇呢喃着，“现在不能见你啊，安珍。你会被我吓坏的……”
好想见你，好想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见你。
但是会被你讨厌的吧，会被你厌恶惧怕的吧。
所以不能见你，在变成自己满意的样子前、绝对不能见你。
如月一样的男人垂眸，却没有施与讨喜的言语或表述自责的罪词，仅仅只是如往常一样，用似乎什么都无法惊扰的云淡风轻语气说：“这样啊……”
天皇的心都因为他的话纠紧了。
这时，男人的手——看上去十分美丽的一只手从帘幕外探了进来。
本应该立刻发怒训斥的，本应该害怕退缩的，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做出了反应。在看到自己那只枯树皮一样的手时，猛然惊醒的天皇立刻缩回了手。“做什么？”语气也因为故作声势而显得紧绷绷的。
闻言，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将拳头伸展开，给天皇看他掌心中的一个小小佛珠。
“在那边拾到了东西，想来是陛下不小心落下的。”
“陛下？”
男人眼中层层叠叠幕帘后看不真切的天皇陛下，连身影也未摇动一分，就像已经成了泥做的塑像一般。
良久良久，天皇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是苍老的像是沉朽百年的机械一样的声音。
“交给门口的侍女吧。”
“在我允许之前……不要靠近我，安珍。”
*
安珍大人深得帝心，天皇陛下每日都要召见他，一召见就是好几个时辰。
那些时候，安珍僧侣的两位俊秀的少年武士便会候在廊下等待他。
少年武士们俊秀的容颜引来无数侍女宫人侧目。安珍大人本身就高贵如同天边明月，他身边的两位武士也别有风情。
眼睛如同玛瑙石的那一位已经展露少年雅致风情、初现男人轮廓，一颦一笑间如同枝头刚盛的繁花，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眼睛像是大海蓝的那一位却仍带着些许婴儿肥，总是笑眯眯的温和模样，就算是再胆小的宫女也会在他人畜无害的笑容下展开心扉，说出许多本该不会说的事情。
两个人似乎处处都在做着比对，却又如双生子一般默契。
当这两个人候在廊下的时候，路过的宫女人数都会翻倍。
然而这样的两个人在廊下开展的对话，却不像一般人所想的风花雪月、或者刀光剑影。
“啊，刚刚那个女孩，在看安定哦。”红眸少年眼睛还盯着枝头一束刚吐蕊的花朵，嘴巴却将敏锐的五官所察觉到的事情准确地说了出来。
“清光，你好无聊啊。”蓝眸的少年笑眯眯地注视着前方，却也迅速地做了回复。
“很可爱的女孩子嘛，你不喜欢？”加州清光的语气里带着挪揄。
“还有更多可爱的女孩子看着清光哦，清光不也什么都没做？”大和守安定自如地回答。
“我心里可只有主人一个人。”加州清光看了看自己染了豆蔻的朱红指甲，想到了什么，心情颇好地哼起了小曲。
“我觉得主人对你的爱是不会予以回应的哦，毕竟主人是一个直男。”说着刚从主人那里偷听来的“现代词汇”，大和守安定笑着在自己的搭档心上孜孜不倦地刺刀，“清光是主人以后有了妻子后就会被抛弃的小猫咪吧。”
“哼！主人是个宅男，根本没有女人缘！”同样拿从主人那里学来的词汇怼回去，证明自己也很懂很多的加州清光丝毫不觉自己刚刚说了多么刺痛他口中的主人的话。
大和守安定笑得更开心了。
加州清光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出自己被戏弄了，便住了嘴。
过了会儿，看天看草看廊柱的大和守安定听到了来自搭档的嘟囔。
“就算有女人也没关系，我会让主人的女人也爱上我的。”
大和守安定：……别笑，忍住别笑。
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的付丧神侧过了头，在加州清光感到奇怪的视线里，转移了话题：“真想早点完成任务回去见主人啊。”说不定还能分享一下小清光的趣事。不过主人可能会生气地跳起来吧，以主人的弱鸡身体……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
“就是啊……”对离自己不过两米远的搭档所想的事情毫无所觉，与外表不同，是个很单纯的可爱孩子（安定语）的加州清光赞同地点了点头。
缓缓飘落的樱花正如本丸里那株因为审神者觉得“恋情都是出现在樱花盛开的季节”而常开不败的万年樱。
此情此景，怎能叫刃不睹物思人？
两位双生子般默契的刀剑付丧神一齐叹了口气。
“三日月先生好慢哪……”x2
*
“为什么仪式还没准备好？！”震怒的天皇摔了眼前能看到的所有东西，不久便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被一直低头不语的日本人偶一样的侍女搀扶着坐下。
然而面对如此盛怒的天子的家伙却连身影都未摇动一分，裹在灰扑扑僧袍下的威猛身躯像是钢铁铸就似的，在觉出现在是可以与天皇沟通的好时机后，“铁块”动了一下：“素材远远不够。”
那声音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粗哑难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