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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绪盘着腿坐在一朵小云上,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乾坤袋。
这乾坤袋是由女娲娘娘座下另一仙侍碧霞亲手所绣。碧霞手巧得紧,绣出的花纹一点不比织女的差。她性格也爽快,闻得扶绪想要个袋子,就将刚织好的成品送予了她。
虽说收了之后就是扶绪自己的东西,怎么对待这袋子也是她自己的事。
可是……
扶绪用指甲刮了刮系袋子的绳子,刮下了一层血泥。她撇撇嘴,嫌恶地把脏东西抹到了坐着的云朵边上。
这样脏的物什,即便是收到的礼物,扶绪也真真是不想要了。
早年曾听天庭的武将说过:这世上没有无敌的对手,只有猪一般的蠢队友。
武将诚不欺我。
她不禁回想起方才那个呆傻的山神。不仅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弄脏了她的袋子。明明是站在结界里,怎的就能抹上血泥呢?
手中的袋子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却被扶绪敏感的捕捉到。她屈指敲了敲袋子,示意它们安静点。
她临走时,抬手唤来一片云,飞身坐了上去。老山神目瞪口呆地望着她,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凤君,您不化出凤凰真身吗?”
扶绪纳闷道:“为何要化出真身?”
“难……难道,您出行不用化出真身的吗?”
扶绪挑了挑眉:“腾云驾雾抑或化出真身,都看本君心情。现在不想飞,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山神搓搓手,谄媚道,“那凤君您慢走,欢迎您常来啊!”
扶绪着实不想再听这老头磨叨,没等他说完,先一步驾云离开,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得没影了。
此时虽远离了太华山,远离了聒噪的山神,扶绪的速度却没减半点,相反愈发快了。
她此行的目的是人间极北之地,一处名为北冥的海域。
相传北冥海一望无际,水黑而沉,只有一种名为鲲的神兽栖息在此地。由于太阳的光芒无法照到此处,整片海域常年笼罩在黑暗之下。
扶绪将手肘支到腿上,手微握成拳撑着下巴,唇边露出浅浅笑意。肥璭是旱灾的象征,它们的妖力可霎时间将方圆数里灼得寸草不生,若是将这群旱魃放进北冥,会怎么样呢?
她不禁好奇起来。
眼见这太阳落下又升起,在近三日的风吹日晒后,扶绪终于到了北冥海边。
环境是渐次暗下来的,所以她即便进了海域,周身被黑暗环绕,也没有觉得很突兀。
只是不远处的海上怎像是有妖气呢?她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看向那一道冲天的灰色光柱。
灰光在黑暗里的可见度太低,是以扶绪也不敢肯定,那究竟是真正存在的,还是自己劳累几天后出现的幻觉。
挥散身下的云,她隐去气息,悄然靠近。
北冥海面静到毫无波澜,宛如一幅画卷。她足尖轻点海面,踏出一小圈涟漪,借着这力飞掠向灰柱处。
距灰柱愈近,扶绪愈心惊,那灰柱的确不是她的幻觉。只是这灰柱并非普通光柱,而是妖气凝成的结界,上方没入虚空,下方探入深海,戾气与杀意皆是极重。妖气笼罩的区域正中倒悬着一把巨剑,剑尖堪堪悬在一个男人的头顶,此时正有一股模模糊糊的黑气从剑尖溢出来,被引向男人的天灵盖。
那男人一袭银灰色的衣袍,从头到脚都隐在衣袍下,明明无风,袍角却可猎猎而动。他背对着扶绪,双臂展开,背影甚是悠哉,似是极为享受这一让扶绪不寒而栗的黑气。
她看不见他的面容,可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虽说不知面前这男人是妖界哪位大能,总之不要随便招惹就对了,她目前还不想与妖族引战。心下瞬时便有了主意,打算趁他发现之前悄无声息离开。
而她脚尖刚一触到海面,还未及借力,男人却猛地转过身来。
扶绪乍一看到男人的脸,震惊之余,竟忘了自己原是打算跑的,只呆呆地立在了海面上。
她震惊并非因她认识这男人,而是单纯的被男人的外貌惊艳到了。想她堂堂一介凤君,听着似是风光无两,实则处境惨兮兮。她打从破壳起就在娲皇宫住着,除了女童就是男童,大都是没长大的小娃娃。后来长大一些,女娲娘娘送她去玉虚宫修行,元始天尊念在男女有别,将男女学宫隔得很开,她每日能见的,除了道姑就是白胡子老头。再长大一些,在天庭任职,可她能去凌霄宝殿见见其他仙僚的机会也少,因她得守着三重天。
男人长相尤为俊美,一头银发规规矩矩地被玉冠束着,薄薄的唇戏谑地勾起,高挺的鼻梁透着锋利的弧度。可他的一双狭长桃花眼里,却满是倦怠。他刚转过身那一刻,扶绪看见他左半边脸颊与整个额头都布满深且密的咒文。只是这丑陋的咒文并未显得他可怖,反倒平添一股妖异。咒文褪得极快,一晃眼的功夫,就消失无踪了。
他放下手臂,又闭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时,眸中倦怠被玩味替代。他抱着胳膊打量扶绪半晌,才惜字如金地开口道:“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