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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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歌舞开场，拉起晚会大幕。节目全是各民族的歌舞，听不懂，但听不懂自有听不懂的趣味。

阿吉在观众台架着摄像机摄影，阿顺管后台调度，叶嘉树是负责音响的。他就站在宋菀身旁，节目演出中间偶尔转头看一眼，她搂着阿喜正看得入迷。

晚会散场，又燃起篝火，大家不分演员观众，全在大场坝中央手拉手跳起舞来。阿吉和阿顺也牵着也加入进去，叶嘉树抬了个按钮，把音响里的音乐关了，夜空里荡起唱歌的和声。

叶嘉树转头看宋菀，“你去吗？”

宋菀摇头。

叶嘉树也不勉强。他憋了一晚上，烟瘾犯了，从口袋里摸出支烟点燃，把凳子拉近，在宋菀身旁坐下。

他侧头看她，忽问：“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

叶嘉树不大自在，转过头去，“……你说呢？”

宋菀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是指白天游泳那事。

“……”这让她怎么回答，说看见，她也就扫了那么一眼，还隔得远；说没看见，又像是欲盖弥彰。难怪他一下午不理她，闹别扭似的。

“你不是玩摇滚的吗？”

“嗯？”叶嘉树有些没领会她的意思。

宋菀瞥他，“……这么单纯？”

叶嘉树差点一口呛住，咳嗽一声，脸憋红了，更显得他像是不好意思一样，“……摇滚精神是独立自由，不是性和毒/品。”

宋菀住了声。

她意识自己该让这个话题过去，而不是鬼迷心窍地与他抬杠。

这话题聊得过了界。她不是世人眼里以为的放浪形骸，相反，在唐蹇谦的评价里，这个方面她无聊得如同天生不具有任何欲/望。

叶嘉树擅长察言观色，这话题他也觉得窘迫，抽了口烟，轻飘飘地带过去，问她觉得今天的演出怎么样。

“跟电视里看感觉不一样。”

“电视里的经过层层筛选，不合适的全都得改，最后出来的东西，是正确的，但不一定是好看的。”

这观点宋菀同意，稚拙自有稚拙的趣味。

正说着话，忽听“砰”地一声，天光一亮，一蓬红色烟火猝然炸开。

宋菀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条件反射循着那声音去看，一朵又一朵，开了散，散了开。

欢呼声、尖叫声，潮水一样地涌来。

叶嘉树大声问：“去近一点的地方看？”

宋菀摇了摇头。

她不记得上回看见烟花是在什么时候，这些年的新年，她都是独自一人在芙蓉路的大宅子里度过，不跟柳碧云和宋芥一起。

她在数，这一年过去，是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而后面，还有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

宋菀有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这样眼睛的人，总让人觉得轻佻风流，薄情寡性，辗转红尘，以男女情爱为生。

而此刻，这双眼睛只映着时光里一个小小的人影，和一个大大的人影。

那是小时过新年，父亲牵着她的手，在阳台上放烟花。

他说，烟花是易逝之物，爸爸不要阿菀人生像烟花璀璨，爸爸只要阿菀平凡快乐。

宋菀突然出声：“……想吃冰淇淋。”

叶嘉树愣了一下，低下头去，在一明一暗的光线之中去捕捉她的眼睛，清澈，漾着水泽，那里面盛着一个孩童的脆弱和任性。

不是浮华之中与人逢场作戏拿腔拿调的宋菀，不是凡事先存三分戒心的宋菀，也不是那个对陌生人展露善意的宋菀。

那生病那晚，无意识喊出一声“爸爸”的那个宋菀。

——他无端相信这才是真正的她。

叶嘉树丢了烟，抬脚碾灭，忽地将她的手一攥，向外飞奔。

宋菀被他拽得差一点跌倒，趔趄了一下，慌忙跟上，“去哪儿？”

叶嘉树回过头来，笑得如同顽劣爱捉弄人的少年，“买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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