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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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谢衍看着眼前仿佛被人拯救出苦海的秦府亲随，挑了挑眉，道：“怎么了？”

那亲随苦着脸道：“汪小公公午膳后就来了府中，说是要帮殿下搬东西回宫。殿下不曾允准，老爷跟夫人哪敢做主。这……人还没走呢。”

谢衍闻言倒有些诧异，道：“人在哪儿，带本殿过去。”那亲随诺诺应声，侧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秦府会客的所在，秦晖和汪义安依旧互相锻炼着嘴皮子的利落程度，心下疲累间，不经意一撇眼，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而来，惊喜得站直了身子。

汪义安反应不及秦晖迅速，却也算不上慢，紧跟着站起身来，一同看向不远处越走越近的人影。

“秦大人，”谢衍进了门，先招呼了一声，冲着秦晖的方向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屋内站着的另一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眼，才迟疑的问了一句；“汪公公？”

汪义安早早在他进门时就躬身请了安，此刻听得招呼，脸上更堆满了笑意，上前了一步，笑道：“请六殿下安。”

谢衍含笑点头，明知故问道：“汪公公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早上父皇不是传过口谕吗？”

汪义安笑道：“巡游江南是朝中大事，陛下既已有了口谕，让六殿下同行，那这出行之事这几日就该准备起来了。内府的意思，不如殿下尽早收拾一二，这两天就搬回宫中？”

他虽说的不紧不慢，但脸上仍有几分急促之意。谢衍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你明日带人过来就是。”

汪义安见谢衍并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对能搬回宫中也并不如何热情，心下有些着急，脚下不免又凑上几步，急道：“殿下左右并无急事，今日就着手收拾如何？永庆宫那边已打扫干净了，即刻就能住人，殿下离宫也有几年，不日又要巡游江南，总要多些时间与陛下相处才是。”

谢衍看他一眼，心中暗暗起疑，见他神色惶急，三月的天里额间却已隐隐有汗，便也不曾难为，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道：“也罢，如此就麻烦汪公公了。”

汪义安长舒一口气，忙笑道：“应当的，应当的。”又陪着说了几句话，才退了出去吩咐带来的小太监去澹成堂收拾谢衍随身的物事。

谢衍站在厅中瞧着汪义安远远地去了，轻叹一声，对秦晖道：“这几年叨扰秦大人了。”

这些年他在秦府常住，跟杨夫人和秦祉的关系处得好了，待秦晖也宛若长辈，时日过的久了，秦晖与他相处也不似从前拘谨。

秦晖抬头瞧了瞧眼前身长玉立的少年，不过几年功夫，三年前浑身滚烫能被他轻松抱起来的幼童，身量已经与他差不离，想来日后还会长得更高些，昔日就能看出几分英气的五官如今更添几分锐利，叫人轻易挪不开眼去。

想起自家长子有事没事总往澹成堂跑，想起自家夫人对两个小子只差没一视同仁的关怀，秦晖心下暗叹：“这搬与不搬，相差倒也不大。我秦家总归是绑在眼前这位殿下身上了，但愿日后一切安稳。”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叮嘱出声：“殿下回宫，当一切小心为上，”稍顿一顿，他又沉吟道；“陛下早年行事虽然……独断些，但陛下于殿下而言乃是君父，万不可稍有怨怼。”

他说的是建和帝让谢衍搬出宫的事，就怕谢衍心头嫉恨，哪天掩盖不住情绪，可就招惹了大祸。

眼前人口中言语与唐泽在纯山上所言异曲同工，谢衍却觉心头一阵暖意，笑道：“秦大人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一些很有必要的事情上，内府的动作一向很是迅速。

比如建和帝明确表示了不满，御前总管的干儿子又亲自守在一旁监工的事情，那工作效率能快到让人绝望。晚膳时分，谢衍再回澹成堂时，汪义安带来的人已然只给他留了随身惯用的物事，其他书籍把玩之物，已然尽数打包运回了宫中。

饶是如此，谢衍还是多在秦府耽了一天，翌日清晨与杨夫人道过别才坐了宫里派来的马车回了宫。

一别三年，大齐宫城仍是记忆中的模样，红砖绿瓦雕梁画栋，富贵荣华中不知来来去去多少人。好在谢衍从前惯住的永庆宫这些年来仍旧是空着的，如今已如汪义安所言打扫干净了，谢衍仍是住从前的主殿，这是他少时玩耍嬉戏的地方，倒少了几分疏离之感。

人刚到了永庆宫没多久，殿中陈设尚未根据自己的喜好一一摆正过来，御前那边就来了人，却是汪义安感念昨日谢衍给他的方便，特意差人来提醒一声：六殿下初初回宫，总该到立政殿来问一声安。

谢衍原本就被秦晖提点过一次，他自己也知道宫中约定俗成的规矩，心下却实在不想往建和帝那跑，听得汪义安的提醒，总算是将理智的那根弦提了起来，神色淡淡的唤了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