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第2/2页)

箫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顶点读书网网www.abcidc.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初时秦晖还道府中添了位皇子，朝夕出入必然平添琐碎，十余日光景之后，却觉这位六殿下甚是好相处。他是外臣，平日里又多忙着政事，谢衍也并不来烦他，远远的见着了也是一早就免了行礼问安，除此之外再无旁的交集。倒是夫人杨氏，那日亲眼见了谢衍发烧晕厥的模样，心下一直颇多怜惜，又见谢衍与自己长子秦祉不过一般大年纪，时常顽在一起，心下只当多了个儿子要照料一般，平日里嘘寒问暖一日不曾落下，就是亲手给秦祉做了份点心，也不曾忘了澹成堂那一份。

谢衍自幼失怙，虽因齐朝重视皇嗣的规矩，一应用具饮食皆不缺，但建和帝不来睬他，长辈宫妃亦不敢招惹，平日里只有下人殷勤此后，哪里体会过这般关怀？心下对杨氏好生感激，又因着与秦祉朝夕相处你来我往，情谊又自不同。

如此耽得月余，已近年关，长安城内已染上了厚重的年味，灯笼高挂，鞭炮声四起。谢衍大病初愈后将养数日，苦苦的药汁流水一般的喝了下去，这一日才得了郑太医的首肯，说是六殿下已经大好了。

这时不过将将午后，大雪初停，冬日里的暖阳斜斜的照下来，竟也不觉有多寒冷，秦祉替谢衍高兴，笑道；“太医早些时候说身子未将养好不宜出门，阿衍可闷着了吗？城东的梅花开的好看，咱们同去如何？”他是少年心性，正是贪玩好事的年纪，这些日子因谢衍在家养病，竟也憋住了不曾出门。

谢衍弯了弯唇角，还未开口，就听得门外一阵喧哗，靴声橐橐，像是有不少人来了。澹成堂一向少有来客，当下两人都举目望去，却听门外一声禀告，是谢衍的贴身内侍温裕朗声道：“殿下，宫中来人请见。”

谢衍跟秦祉对视一眼，嗯了一声，道；“传进来。”

进来的却不是太监总管汪玄值，谢衍却也眼熟，是汪玄值的干儿子唤作汪义安的，在建和帝面前却也得用。汪义安进门就瞧见两个年岁相当的少年盘膝坐在软塌上，他认得谢衍，当下不假思索的请下安去，却听得跃下地的声音，却是秦祉不受他礼，起身站了。

汪义安请过安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榻上的少年，只见谢衍半靠在软塌上，也没瞧他，面色平静如水，瞧不出半点情绪。“禀六殿下，今年宫中的年赏奴才已尽数带来了。您可要让人清点一二？”谢衍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汪义安带来的人，随口道：“内府办事本殿一向信得过，就不必了。父皇可好？”汪义安笑道；“陛下自然大安，前些日子还问起殿下呢，只是……”宫中回话最忌吞吞吐吐，何况汪义安这等御前得用的太监？谢衍听他话中有话，眉头一挑道：“公公有话不妨直言。”汪义安顿了顿，方才道：“陛下说，今年除夕宫宴，六殿下身子未曾养好，就不必去了。”

他硬着头皮将话说了，果见内堂里顷刻间沉默下来，瞬息之间，只闻身侧几人的呼吸声。秦祉先有些按捺不住，想开口问话，除夕宫宴既是国宴又是家宴，哪里又不让皇子去的道理？他想问是建和帝亲口所言，还是宫里有人见势头不对捧高踩低？却见谢衍朝他摇了摇头，脸上并无多少恼怒之意。

这一番沉默并不长久，片刻后，谢衍笑了笑，竟似毫不介怀一般，道：“原是父皇体恤，我素来身子差又不好热闹的，公公替我谢过就是。对了……出宫前听闻贵妃即将临盆，不知叶贵妃安？”汪义安原本心下惴惴，此时听得谢衍笑语，顿时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道：“贵妃娘娘月前诞下了皇子，因着年岁尚小还未序齿，待年纪长些，殿下自然能见着。”谢衍点了点头，道；“如此，本殿倒是又添了个弟弟。公公还有旁的事吗？”汪义安听他言语已有送客之意，所幸一应差事也已办完，当下就跪安告辞，谢衍令温裕送他出去。

这一行人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澹成堂又空了下来，秦祉抬头去窥谢衍脸色，见身侧的少年原本含笑的脸上早就隐去了笑意，不辨喜怒。当下有些急了，伸手去拉谢衍的衣袖，待要说些什么，宽慰一二。

谢衍心头所想，却与秦祉所担心的大相径庭。他望着汪义安等人远去的踪迹，暗暗寻思：“这次寄养秦府，虽无明旨说明缘由，但时间与叶氏诞子的时间如此吻合，有心人揣测一二也不算难猜。叶氏害我如此，不知梦中所见是否为真？若是真的，倒也不必着急让她偿还。”这些日子他一有空闲，便按捺不住的细细揣摩那日的梦境，这等荒诞之事原本不必放在心上，可梦中所见场景实在太过合乎情理，又攸关他此生命途，又哪里放得下？

若他只是个寻常少年，此时难免为父亲冷待所伤心，或许激愤之下还会做出些旁的事情来，可此时沉甸甸的梦境压在心底，倒也不怎么介怀这点微末小事，只一心想着如何印证这个荒诞的梦境。

他将那点本已模糊的记忆推考良久也无对策，突然只觉袖口处着了力，像是被人拉扯所致，下意识的侧头看去，却见秦祉正定定的看着他，满脸藏不住的担忧。

谢衍瞧着身侧的人，突然福至心灵，笑道；“日头正好，咱们去城东赏梅去。”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ewenwu.cc。乐文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lewenw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