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四 云谁之思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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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四云谁之思
甜水巷,种府。
种府在京城的宅邸不大,不过是个略宽敞的三进院落。其不与京城的诸多名门府邸同在城西,却位于城东汴河之北的老甜水巷,出门只需几十步,便是热闹熙攘的市井,店铺林立、车水马龙。
种府的后园在第三进院落之后,占地不大。院墙素石青瓦、苔痕隐然,一派古拙之态。而这院落竟是与时下盛行的婉转幽深的布景全然不同,整个院子毫无花木山石,放眼望去更是整个院落直白通透得一览无余。院中一半俱是菜畦农田,而另一半则种满了桃树。此时菜畦之中一个个青菜菜叶肥硕,隔夜的露水更使其青翠欲滴。桃树上也都结满了鲜嫩多汁的蜜桃,沉甸甸的坠着枝丫。院子西侧则是一汪池塘,池塘之上渔网横架,池中时不时有群鱼游过。廊下晴翠的草地之上,几只肥胖的鸡优哉游哉的踱来踱去,几乎懒的吃食。
俨然一派清平农闲模样,看得出来主人家平日照顾起来十分用心。
后院廊下,展昭饮了一口杯中的米酒。那酒不烈不浓,却是十分醇厚清甜。时下待客素来以好茶,宴客素以浓烈好酒,而此间主人以米酒待客,倒是当真独树一帜。
院外街道之上车马叫卖之声、汤水食物香气俱是隐隐传来;院中田间土壤菜果芬芳,池塘鱼跃、草上鸡鸣明快。
展昭合目,深吸了口气,但觉俗世红尘似乎都融在此间的空气之中,蔚然可爱。
方才政事堂西厢外面,范仲淹韩琦与种世衡三个人,几乎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对那根狼牙棒和满地的狼藉视而不见,简单地问候了几句屋中还一脸茫然不能回神的尚书府执事的后辈们,就把云川请了出来。
范仲淹与韩琦将云川请到了范仲淹在京城的府邸。
倒是种世衡,目送着三人乘坐的马车离去,却一转身似是对展昭十分有兴趣,当下便请展昭来自己家中喝酒闲叙。
展昭素来对这位行事低调却战功赫赫的边关大将十分敬仰,见其相邀,便欣然赴约。
而此时,坐在对面的种世衡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浅笑道:“展大人年纪轻轻,也喜欢这农耕鱼桑之乐么?”
“种将军见笑了”,展昭摇头,“晚辈一介武夫,实是不懂农耕之道。只是觉得种将军这院子,将俗世红尘都融入其中,却独有一股清气,十分令人神往。想来种将军应是极爱农耕鱼桑之乐的罢。”
种世衡闻言不由朗笑出声,“哈哈,老夫亦是一介武夫!当初也不懂得此道!只是一个挚交故人于此道十分向往,是以老夫这才习得一二。”
展昭闻言,却是由衷道:“种将军能为挚友如此高义,实是令展某敬佩。”
种世衡微笑不语,却是转过了话题,道:“老夫听兵部那边的消息,如今殿前班直侍卫们纷纷向兵部提出要求调往西军的调令,想要借此西夏入寇的机会,一建功业。却不知展大人可有想往西军而去的意思?”
展昭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瞒种将军,晚辈虽腆为殿前侍卫班的副使,然则常年借调开封府听用。晚辈本是江湖中人,踏上仕途也不过是想要得住包大人一臂之力。大人职掌刑狱,难免身处危墙之下,晚辈决计不可轻离。”
种世衡闻言笑道:“展大人却是高义!”
“晚辈实不敢当。”展昭摇头,“种将军唤晚辈熊飞便是。”
种世衡也不客气,当即从善如流,“熊飞,不知你是否知晓老夫膝下长子,名诂,字大质。”
展昭当即道,“小隐君大名鼎鼎,展某如何不知?”
种世衡三子,长子种诂,次子种谔,三子种诊。其长子种诂却是个十分有趣之人。其仰慕其叔祖种放为人,不愿科举入仕,连恩荫官职都推给了弟弟种谔,自己却过得闲云野鹤的生活。是以世人又称其为“小隐君”。
种世衡无奈笑斥道:“犬子性情疏懒,实不成器,熊飞所言的大名鼎鼎,不提也罢!倒是有一点,熊飞只怕不知。”
展昭微讶,“何事?”
种世衡道:“犬子幼年,拜在天池老人门下,修习十年。”
展昭瞬时睁大了双眼,“天池老人?!那……那种世兄岂非是纯钧剑重明?”
天池老人乃是江湖上上一辈江湖顶尖的人物,自从五十年前归隐,便再未露面。倒是十余年前,其唯一的入室弟子初出江湖,一柄纯钧剑连胜十余位江湖泰斗,短短数月便名声赫赫。只是这位据说叫重明的剑客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以极少有人得见真人。
种世衡笑着摇头,“那小子不成器的很!确实在江湖上取了个假名号,重明。”
展昭当即抱拳,“种将军,纯钧剑重明江湖之上大名鼎鼎,便是展某当真久仰。”
种世衡此时却忽然正色道:“熊飞,老夫近来也想让这小子收收心,莫要再江湖上浪荡太过。只是京中禁军人事关系复杂,犬子的性子亦不适合在殿前侍卫班当值。倒是开封府,有包大人镇着,老夫也能放心些。却不知熊飞是否愿意代为引荐?”
种世衡此言一出,展昭登时怔住。
论家世,种世衡的长子便是个一军的指挥使只怕都是做得的。论本事,纯钧剑重明,无论是武艺还是人品,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俱是顶尖的。若说护卫开封府,展昭觉得重明绝对可以托付。
只是……他看向了种世衡。
很明显,种世衡是想将自己的长子种诂派去照应开封府,以让他能得机会前往西疆,参与此次宋夏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