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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绵延不绝,鸣蝉疏引,一只苍鹰舒展双翅,在高空盘旋。
猎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山区,一色重峦叠嶂,想寻两个被山洪冲走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蒙烨骑在马背上,穿行林间。
他是乌衣卫的一员,除此之外,还拥有另外一重不可告人的身份——殷家秘密安插的杀手。
先帝命薄,子息虽称不上十分单薄,但他宾天之时,几位皇嗣尚为蒙童,知识未开,难分高下,加上他并无偏宠的支子,皇位理所当然由嫡长子谢云翦继承。
古往今来的帝王,鲜有专一不二之人,先帝亦是如此,除了身为发妻的太后,还有不少宠姬,殷太妃便是其中之一,能从一个无背景无家世的婕妤往上爬,最后获封贵妃,举家高升,足见其手段不简单,而更重要的是她背后,有位老奸巨猾的父亲。
二殿下的生母是舜国人,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倘若谢云翦死了,殷太妃生的四殿下比他更有机会登上皇位,过去不争,是时机未到,而今可遇不可求的契机摆在眼前,他们绝无可能任它白白流失。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枝桠被落照裁成轮廓模糊的剪影,四合的暮云下,淡紫色的山岚里,一泓缥碧空明的潭水若隐若现。
“哗啦……”
轻柔的水声,似有若无的幽香。
透过面前横斜的树枝,蒙烨窥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片皓白晶沁的脊背,肤似冰砌雪铸,其上水珠点点,线条流畅曼妙如生晕的玉净瓶,脊柱沟延伸入水,腰身以下的那只白臀浸没在碧潭中,藻荇交横的凌凌绿波间,藏着小片雪莹莹的光色。
沐浴的美人只手拢着满头黛发,略微侧着头,蒙烨能看见他纤巧的下颔,玉雕般的鼻尖,与一点色如初荷的唇瓣。
一星早出的流萤晃晃悠悠地,飞到了他光洁赤|裸的肩头,仿佛在亲吻细碎垂落的青丝。
说是山中精魅也不为过。
……
商弦站在及腰深的清潭里,掬起沁凉的潭水,缓缓浇到自己身上。
晚霞渐次被苍茫暮色吞没,等到入了夜,山间出没的毒虫猛兽便会增多,因此,他必须赶在太阳完全落山前回去,何况那里,还有个小皇帝正巴巴地等着他,一醒过来就需要他陪伴。
若说从前,他与谢云翦的关系就像菟丝花和其依附的草木,那么如今,他们便是两根绞在一起的藤蔓,互相依偎,谁也离不开谁。
一捧水浇完了,再掬一捧,洗净了身子,商弦抬腿出浴,水珠滑过柔绢似的肌肤与凸起的肩胛,腰臀泡得微微酥软,浑如刚捞出水的嫩豆腐。
他拿起叠放在磐石上的衣裳,冷不防眼前一黑,被一段宽逾三指的白绫蒙住了双眸,还未惊呼出声,又一段白绫勒进唇缝,一条手臂从后方箍住他腰肢,来人的另一只手则攥紧他的右腕,将他强硬地往后半抱半拖了几步。
蒙烨将商弦掼到岸边一株垂柳下,死死压制住双手双脚,扯出他嘴里的白绫,虚扼住他的喉咙,恶声恶气道:“说,谢云翦在哪儿?”
谢云翦?
商弦惊疑不定,身体已在本能的驱使之下,竭力反抗起压在身上的悍徒来。
“说!”见他不答,蒙烨恐吓地掐紧了几分,商弦唇齿微张,嫩红舌尖点在了下唇上。
蒙烨顿了一顿,松开手,转而以两指夹住那截湿软的红舌,将它慢吞吞地向外拉。
“啊唔——”商弦惶恐更甚,挣扎不休,扑扇的睫羽磨蹭着白绫。
“说不说?!”隆起宛转弧度的胯骨,被包进了生着剑茧的手掌,逼问已经悄然变了质。
朝斐给的机关盒小巧轻便,商弦一直随身携带,方才它随衣衫一起掉到了地上,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只要可以够到……
“扑棱”一声,潭面一只水鸟受了惊,张开羽翼飞起,未着寸缕的美人拨开翠绿的柳枝,扯着缠在眼眸上的白绫,踉踉跄跄逃了出来。
可紧接着,一只大手就从他身后深浅摇曳的树影里伸出,捉住了他的脚踝,商弦身子一歪,被顺势推入了潭中。
蒙烨摇晃着起身下水,将手缠进商弦青丝间,用力抓紧,迫使他仰起玉颈:“光溜溜的,跑什么?”
商弦面露痛色,轻浅喘息着,却冷笑道:“乱臣……贼子!”
蒙烨摸了摸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两枚针孔,隐隐泛黑,如果不是他及时伸手挡了一下,它们会出现在他的脖子上,顷刻便能毙命。
这番动静不小,恐怕会引起其他乌衣卫的注意,看样子从这乐官口中,是问不出小皇帝的下落了,不如——先杀人灭口。
他眼底闪过杀意,低哑地道了声“对不住”,商弦尚未做出反应,便被他用一张网麻利地缚住双臂,捉着乌发按进了潭水里。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