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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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雪直到去做笔录，整个人还是蒙的,聽他裹紧了外套,聽硬着头皮独自走进警局。

&8195;&8195;昨天杜羡走前,聽把他外套留了下来，怕江行雪回去的路上冷,聽江行雪现在还穿着,聽大了一码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起来有点傻,聽但他急需通过这些，来给自己安全感。

&8195;&8195;“不用怕哦，想不想吃糖？”

&8195;&8195;“来喝口热水，没事的,聽待会如实说就行,聽很快你就回学校了，阿姨送你回去。”

&8195;&8195;“小年轻皮肤真好，嫩得好像可以掐出水。”

&8195;&8195;几个女警绕在江行雪边上，和他聊天,聽希望他可以放松下来。

&8195;&8195;江行雪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给杜羡他们家带来麻烦了？”

&8195;&8195;“不麻烦不麻烦！别这么想。”女警急忙解释。

&8195;&8195;“他们是无辜的，对我很好,聽别把他们牵扯进来。”江行雪焦急地讲。

&8195;&8195;录笔录的时候也是这样，江行雪昨天在杜羡面前显得冷静,聽此刻烦躁得多次深呼吸。

&8195;&8195;他回答完那一对男女的问题,聽再确认结婚是否完全自愿，接着被问他自己接下来的打算。s11();

&8195;&8195;“我想留在杜羡身边。”江行雪道,聽说完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绞着自己的手指。

&8195;&8195;他打听着：“是不是找不到我爸爸妈妈了？”

&8195;&8195;警察说：“有效信息太少，只能按照年份做出粗略筛选。”

&8195;&8195;每年因拐卖而破碎的家庭有成千上万，能够重新团圆的寥寥无几，江行雪心里有数。

&8195;&8195;他道：“没关系。”

&8195;&8195;这件事没让他开心或是难过，他只是无措，又回到了几个月前，战战兢兢来到这座城市的状态，比之前还差的是，自己的处境变得愈加尴尬。

&8195;&

&8195;江行雪不要警察们送，警察又安慰了他几句，他反过来让她们别放在心上，道：“没困扰到叔叔阿姨还有杜羡就好了，我真的没关系。”

&8195;&8195;他坐在大厅里，告诉杜羡自己已经配合好了调查，再垂头丧气地想：杜羡的爸爸妈妈此刻会怎么待自己？

&8195;&8195;别人再怎么劝说也好，他依旧为此愁眉不展。

&8195;&8195;正在要叹气的时候，他被摸了一下肩膀，有只手轻轻摁在他的肩头，他抬起头来，差点直接站起来。

&8195;&8195;“阿阿姨。”江行雪怔愣地着杜母，转而马上说，“对不起。”

&8195;&8195;“我们彼此欠过些什么吗？没有的事。”杜母的语调平缓，带有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8195;&8195;江行雪道:“叔叔平时那么忙，一定推掉了公务才来做笔录的，您也是……”

&8195;&8195;“但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因此有负担，我们不可能因为这个，对你有意见。”杜母笑了笑，“警察说你今天下午要到这里来，所以我想来接你。”

&8195;&8195;“姐姐，要报案吗？”一位实习生小跑着过来。

&8195;&8195;她清了杜母的脸，马上认出来了她是谁：“咦，就是出手太阔绰，彩礼包了两千万，差点被当做非法买卖的姐阿姨？”

&8195;&8195;杜母上去太年轻了，昨天她到局里的时候，说出年龄把一票人都给惊在原地。

&8195;&8195;“彩礼不过是按规矩包了一点钱，不用惊讶。”杜母慢条斯理道。

&8195;&8195;她再对江行雪解释，“当时纠结了好久，该给多少好，怕给少了在你父母眼里不够诚意，又怕给多了显得我们太霸道，于是我特意问了问朋友。”

&8195;&8195;“自幼认识的闺蜜和我讲，她儿媳学的是酒店管理，彩礼正好送了一座酒店。我觉得这样不错，可惜后来了解了一下你家的情况，还是给钱比较合适，添座酒店送些地皮，打理不好的话，反而成了你父母的负累。”

&8195;&8195;杜母

蹙了下眉头：“没想到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警察和我说他们私下对你动过手，打在你哪里？现在好了吗？”

&8195;&8195;“早没有了，原先在锁骨这边，有点淤青。”江行雪被杜母这么关心，难为情道。

&8195;&8195;杜母怜爱般抚摸了一下江行雪的头发，江行雪闻到她手腕间的香水味道，还有佛珠上隐约的檀木香。

&8195;&8195;她是一位非常温柔的母亲。江行雪心想，杜羡真幸福，但杜羡那么好，这是他应该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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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5;&8195;司机等待外面，替他们拉开车门，江行雪和杜母坐在后座，杜母一直挽着江行雪的胳膊。

&8195;&8195;江行雪着杜母长期不离身的佛珠和玉牌，好奇：“您是不是家里信佛？”

&8195;&8195;“我在

&8195;&8195;我怀上杜羡那年信佛的。”杜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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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5;&8195;杜母点点头，说：“我的身体很难怀孕，后来意外之中怀上了杜羡，没能安心两周，我开始阵痛和流血，医生讲我先兆性流产，这小孩八成留不住，情况打掉他，或者等他自然掉落。”

&8195;&8195;“怎么这样……”江行雪听着便觉得残忍。

&8195;&8195;“那段时间我整个人几乎崩溃，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位算命先生，他向我保证会有个健康可爱的a儿子。”杜母道，“我当时祈祷过，要是杜羡能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我愿意一生专注于慈善。”

&8195;&8195;“您有没有想过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8195;&8195;“不管怎么样，它让我安心就行。”杜母失笑，“我不在乎它的真假。”

&8195;&8195;杜母的确在长年累月地做公益，江行雪感叹着，再低头向自己的衣服，猛地想起来：在杜母面前，自己穿着杜羡的外套在外面晃，有点不

不像样。

&8195;&8195;杜母早该发现这件事，不过没有说。他懊恼地扯住衣摆，觉得好丢人，幸亏来接他的人不是赵向眠或者季明洵，否则要被笑话了。

&8195;&8195;心不在焉和杜母吃完晚饭，杜母问他的意见，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江行雪说明早要上课，她便让司机等会送他回公寓。

&8195;&8195;“喝杯茶再走。”杜母讲，“我们还没好好地聊过天。”s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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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5;&8195;“哇，可以吗？”江行雪对这个很感兴趣。

&8195;&8195;厚重的相册里存着杜羡五岁的照片，边上站着两个古灵精怪的姐姐，比他高一个头，他被挤在中间，头顶扎了两个马尾辫，表情极不情愿地比了一个耶。

&8195;&8195;江行雪喃喃：“他小时候好可爱。”

&8195;&8195;“对吧，他五官没张开之前，给他穿件花衣裳，带个小帽子，出门好几次被人认成姑娘。长大后越变越英俊了，个子又高，人人都开始讲他一定会是个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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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5;&8195;“咦，这只美洲狮后来怎么样了？”江行雪注意到那只被杜羡骑着的狮子。

&8195;&8195;“狮子抓伤了他以后，连带着驯兽师，一起安排进了郊外的那座动物园。”

&8195;&8195;江行雪道：“我以为该养在笼子里。”

&8195;&8195;“狮子受过训练，平时不会伤人的，当时可能被下药了，咬到了杜羡的胳膊，驯兽师发现得再迟点，可能会酿出大祸。事后查不出来是谁，怕未来还有人利用这点，我们只好不让他再养动物。”

&8195;&8195;“他后来救了一只猫。”

&8195;&8195;“我知道这

件事，别他平时说话气人起来特别气人，其实他也有温柔的一面。”杜母说，“见过他喂小动物吗？”

&8195;&8195;“嗯？没有。”

&8195;&8195;“别人都是坐在椅子上，或者站着，给小动物扔吃的，或者把它抓过来，但杜羡从小就不这样。”

&8195;&8195;江行雪眨眨眼睛：“我可以想象，他的话，应该会蹲下来，慢慢哄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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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5;&8195;走前江行雪把杜羡被扎双马尾的照片拍到了手机里，在车上的时候，发给了杜羡，单单一张图，什么话都没讲。

&8195;&8195;其实一个字不打，都把杜羡激怒了。

&8195;&8195;杜羡：还以为你在伤心，居然背着我和我妈共赏我童年阴影。

&8195;&8195;江行雪：不伤心，心好着呢，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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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5;&8195;江行雪：我把它设成屏保，以后你发我一条消息，我就见一次。

&8195;&8195;把杜羡呛得不再回复，江行雪进屋洗澡，再躺床上搂着小熊，着高数了半天，例题没能进去，放弃以后，仰面朝着天花板发呆。

&8195;&8195;他认为自己不该难过，要坚强一点。

&8195;&8195;浑浑噩噩的一天里，他的确这么做到了，面对那些充满怜悯的目光，他忐忑地收下了所有关爱，并且做出一副洒脱的姿态，让人不要为自己烦恼。

&8195;&8195;这叫自觉，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