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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创收!创收!20
整整一夜,王学东都没有睡下去,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睡下去。1秒記住:ωωω.Ъàиzんù11.cōм身为一个大男人,他在怕什么呢?他怕自己做个梦来个梦游,混混沌沌地到时候把人姑娘给欺负了,那就不好了。他睡的是地板,田甜睡床上。半夜里,他能够听到床上有轻微的响动,而且还不止一次,他判断,这一晚,不仅仅是自己没有睡好,床上那姑娘八成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天微亮,王学东就翻身起来了。几乎是同时,田甜也从床上翻身而起。面对王学东惊讶的眼神,她揉揉困意萦绕的眼睛,说,学东哥,这么早,你有事吗?
王学东愣了一会儿,说,恩,有事。
有没有事,他自己最清楚了。他能有什么事。从瑞丰县回来之后,他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或者说,他不想有什么事情。毕竟那个关键的稿子还在管建民的手上,而管建民是拿着那稿子去省委宣传部通气的,至于通气得怎么样,王学东不敢妄加揣测,唯有等管建民的召唤,才是一锤定音。
有什么事么?田甜说,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怎么看出来的?王学东问。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睡?她问,显然,她盯着王学东不放,就是想告诉他一个信息,你别想撒谎,因为她也一夜没睡。
王学东只好点点头说,哎,是啊,一晚上没睡,心头压着事情呢,睡不着。
什么大事情会让人睡不下去呢?天又不会塌下来,除非……她没将话说下去,但是眼睛里却缓缓流露出脉脉的情意。
王学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知道,田甜睡不着觉,那自然是对他有点意思,而他之所以睡不着,总不可能也是对她有意思吧?就算有,那也不能承认呀。他急忙说道,除非什么?没有除非,我想的可是大事儿,不是你想的那种!
她想的是哪种?
王学东忽然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又解释道,反正我有比较懊恼的事情,而且还无能为力,所以很懊恼。
还有这种事?田甜坐了坐正,说,来,跟我说说看,也许我有办法。
你!王学东笑道,你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办法。
有没有办法,你先跟我说说看嘛,就算说出来让我听听也好嘛,我可以开导开导你,我在学校学过心理学,考试都得满分的。她一脸自信地说。
王学东看看外面,天际还刚刚泛出鱼肚白,自己这么出去其实也真没什么事做,于是,他抱起一团被子靠在墙角,说,那行,跟你说说也无妨。
田甜立刻一脸激动,也学着王学东的样儿,抱一团被子靠在床头。
王学东便一五一十的将瑞丰县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通,当然,他并没有原原本本地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他还是有所筛选的。比如,包括线索的来源詹雅,他就没有提,自然的,他与詹雅在背后的某些交换,他也没有提。他只是将瑞丰县的事情当做一个调查,细细地讲述了一遍,讲到那些老人家对自己那种信任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被自己给讲感动了……
所以,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王学东最后以这么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田甜回味了约莫有一分钟左右,然后说道,这个事情就是当地政府的问题嘛。
王学东笑道,这谁都知道。
田甜说,谁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有的人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
省里的人呀!
王学东又笑道,也许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毕竟省里的这些,管的事情太多了,小小一个瑞丰还入不了他们的眼。
结果会怎么样?田甜问,我是说,你们站长汇报的结果。
王学东摇摇头说,这种事情,几率都是对半开。
老头子也不知道管管……田甜喃喃自语。
什么?王学东没听清楚。
田甜笑了笑说,哦,没什么,我是说,这种事情肯定要报道呀,不然当地的百姓怎么生活啊……学东哥,你放心,我想,还是有很多好官的,他们一定也像你一样嫉恶如仇的,如果他们知道瑞丰县的事情,一定也会像你这么做的。
王学东说,你一小姑娘知道些什么,你、我,面对这种事情,当然可以嫉恶如仇,但是,那些考虑各方利益的人,却不会这么去想。
哼!田甜扬了扬头,说,信不信由你。
你去干嘛?
田甜说完就下了床,王学东问道,这么早你就起床了?
田甜说,突然想起来,今天上午我也有点要紧的事情去办……
……
管建民给王学东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去一趟办公室。当时王学东正慢条斯理的在一个路边摊吃着早点,一碗混沌,一根油条,吃得津津有味,一边还能听小摊老板跟另一个小摊老板扯什么国际问题。
管建民的短信很精悍,只有五个字——办公室等你——标点都没有。
等?
王学东心中一权衡,感觉估计不太会有什么好消息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像管建民这样的人,说话是很直截了当的。如果有戏,那他估计会发一些可以发稿,或者需要改动,需要完善之类的话,或者干脆就直接来电话了。而现在,他发了一条在办公室等的消息,就说明了,估计是有话要跟王学东交代,交代什么?
办公室的气氛并不算严肃,王学东进去的时候,刘善仁刚刚抽完一根烟。见王学东进来,他站起身,转身出门了。临过王学东身边时,他笑了笑,轻声说,毙了。
然后,他拍了拍王学东的肩膀,出去了。
坐,学东。管建民递过一根烟,说,来一根?
王学东接了。
你大概能猜到结果吧?管建民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把打火机丢给王学东,靠在椅子上,狠狠地抽了一口。
毙了?
管建民将一份材料丢给他,说,蔡部长的意见,都在上面了,你自己看吧。
这是王学东赶出来的那篇批评稿,几页纸,很平整。也难怪,这稿件,经过手的人,估计不会超过五个人。
王学东翻了翻,除了铅印的文字,其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多出来的批示了。
他的视线从文字上挪开,看着对面的管建民。
没看出来蔡部长的意思?管建民问。
王学东指指稿件,不解地问,站长是说,在这上面?
管建民笑笑说,你看看第一页的右上角,有什么?
右上角?
王学东目光一扫,发现那儿多了三点,似乎是用一根比较柔软的笔点出来的三个点,看上去,像是半个省略号。
这批示也太……
太不明不白了,对吧?管建民打断他的话说,蔡部长说,这稿件,想办法压一压吧。
他的原话?王学东问。
恩,原话,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点下了那三个点,管建民说,这就是他的意见。
王学东承认,看着这三个点,想到瑞丰那几十万上百万的老百姓,他差点要发作。百姓的命,天大的事情,在某些领导眼里,就只需要三个点就了事了。古来就有贱民一条的说法,但再怎么贱,也总好过这三个点的价值。王学东其实很有冲动自己拿着这稿件冲到省委大院,指着那蔡部长的鼻子好好质问一番,问话他都想好了——要是换了你的家人生活在那儿,你还会就这么点点点吗?
但是他不能,媒体圈里就是这么一个生态环境。外人看来,记者都风风光光,甚至可以呼风唤雨,但是他们不知道,记者是一帮被圈养的宠物,在不出这么圈的时候,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么圈就是你的天下,但是,一旦要出这个圈,圈外的管理人员就会对你严加看管,他指东,你决不能往西,他说对的,你决不能说错,他说这是白的,那你就得详尽一切办法,让所有人相信,那就是白的。
不然,他会将你踢出这个圈子,永世不得翻身。
这就是规则。制定规则的人,永远都掌握规则。如果想反抗,首先必须成为那些有本事有能力影响规则制定的人,别无他法。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王学东默默得点上烟,抽了一口。高温的焦烟从他的嗓子口中一拥而入,迅速的在肺里扩散开去,那种被侵占的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哀。他又猛吸了几口。
学东,这种事,得看时机。管建民说道,如今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吧。
王学东没有说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烟抽完,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他默默地出了管建民的办公室。他在想,是不是应该跟詹雅打个招呼,告诉她,这事儿最后还是黄了……
电话响了一声,詹雅就接起来了。还没等王学东开口说话,詹雅就抢先问道,怎么样,王主编,金校长这儿我可都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过去跟他们签协议。
詹主任……
王主编,詹雅还是打断了他的话,说,你知道金校长这次争取到多大一块蛋糕吗?
詹主任,我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