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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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空中依旧还未有雾气散去，殺避就已经早早起床，破旧的薄被根本就暖和不起来，而油灯也烧之殆尽，算是这两年睡的最奢侈的一次了。

少年起身叠好被褥，推开嘎吱响的木门，来到略显空旷的院子里，大口呼吸着今年开春的第一口气，伸了一下懒腰，走出院子，来到此时寂静无声的蜉蝣街上，四处眺望。

街道最东面，两大一小正在默默地收拾包袱，将其托伏至近处的马车上，来来回回那么一会，就已经将后面塞的满满当当，再难塞入一分，殺避眼眸微眯，望向那坐在马儿背上的李淑娇，嘴角竟由衷扬起一抹笑意。

今天之所以比以往起的早这么多，不但是因为想要在铺子里争取个好印象，更是想亲自目送着李淑娇一家的离开，对长期被小旋风骚扰的殺避来说，无疑是个极好的日子。

似乎是察觉到被人偷窥，少女回头望去，瞳孔放大，竟然看到了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可能——那个被自己一直欺负的孤儿竟然会亲自为自己送行？

虽然在昨天晚上只在孤儿那哭诉过，但也只是哭诉而已，这个被自己欺负的孤儿根本不值得自己将其当成同伴，永远只能是一个工具...一个发泄情绪的工具。

深吸一口气，李淑娇举起手臂左右挥舞，口不做声，就像在默默告别，随着一声“驾”响起，马车开动，渐渐消失在了少年的视野之中。

送别完之后，殺避收回视线，向着街道西面跑去，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处还未开门的小铺子面前，上面的匾额上挂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汤达人”，就是蜉蝣街西面最新开设的早餐铺子，匾额还很新，上面的刷漆还未完全干透，谁若是不小心碰到，只能自认倒霉。

铺子门房并无锁具，就那么敞开着，一点也不怕有那窃贼前来闲逛，对于小镇四面楚歌的景象来讲，就是那蟊贼都少有，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可偷的东西了。

而铺子旁边甚至有几个栏杆护着，这对穷困潦倒的小镇来讲，已经算的上是极大的手笔了，算是小镇的脸面担当。

望向那看着极为值钱的匾额看去，殺避不自觉吞了一口唾沫，随后摇了摇头，开始认真做起了拉伸，活动筋骨起来。

时间飞速流逝，刚刚还大雾四起的天空，眨眼间已经明媚如烈日，不可直视了，而此时，殺避和另外两位少年也都到齐，正规规矩矩的站在一名中年儒士身前三尺之地。

男人的要求很简单，仅仅只是去山中找寻几株不易见的食材而已，而且足足有一天的时间去找寻，这对于十分熟悉附近山脉的殺避来讲，简直就是天上掉落的铜板银钱去弯腰去捡一样简单。

男人十分严厉的对三位少年吩咐着，随后从身后拿出来三个看上去十分结实的背篓分别交于三人用来承装食材，并且承诺说道：“只要你们自己不去找死，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不小心死了，我自会赔偿各位亲家两块钱损失，放心去干就好。”

“天黑之前回来，没回来的，不留晚饭。”

说完这句话，男人就甩桃子回到了店铺里面斜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们还呆立在原地。

另外两位约莫跟殺避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分别叫徐芷和徐蔗，皆是老实巴交的黑壮小伙，是哥弟俩，也是极少几个没有跟孩子们一起嘲讽殺避的老实人之一。

他们家住在蜉蝣街北边的一处砖房里，距离殺避的老宅也只差一小段距离而已，父辈都是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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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专门揽下蜉蝣街这一带的铁质利器，偶尔也会打造门阀窗边来增加营生。

甚至在殺避好几次快饿死时，还正是他们哥俩偷偷从家里摸出一些吃食给予殺避渡过难关，为此徐蔗哥俩甚至挨了不少顿打，同时也成为了少年街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只是哥弟俩对学业一事态度懈怠，常常偷溜出去偷菜摸鱼，以至于学塾从外面请来的教课老师都对其大肆批判，没有办法，其父辈只能等这年念完了就给哥弟俩找一个苦一点的营生凑合着学。虽然也想过让哥弟俩继承祖传的手艺，可奈何俩兄弟早就厌倦整天砰砰砰的敲击声，死不肯学，只能先放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旁敲侧击一下。

少年与徐蔗哥俩分道扬镳，各自挑选了一个方向行去，大概是关乎钱财琐事的原因，哥俩实在不愿闹起争执，索性随便跟瘸拐少年随便聊了几句家常话后便径直出发，直到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巷之中。

望着不远处的群山，少年激起斗志，随机挑选了一条最熟悉的路线大步踏出，虽然微有瘸拐，但也不大碍事，少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走路姿势，所以速度并不比寻常人慢上几分。

黄粱镇外四面环山，就像被一座巨大的脊梁骨护着一样，为这偏僻穷苦的小镇遮风挡雨，千百年来都毫无怨言。

根据小镇里的老人说过，这片山脉中有那精怪之流安静修行，只为将来有朝一日炼型化人，彻底踏入修行道路，证道长生。

虽然瘸拐少年这些年根本没有在山脉见过一次精怪，草魃之流，但他心底感觉...多半是有的，只是它们不愿意让自己看到真身罢了。

不一会，瘸拐少年便一路从黄粱镇最南方的蜉蝣街穿到一处巷子里，镇里的人们都习惯叫为抚平巷，有一颗大树牢牢矗立在正中央的土地里，树枝四仰八叉，遮天蔽日，往往是夏天蜉蝣街的孩子们最喜欢的打闹场所。